一炷香时间过后……
“师弟你变了……”颜灵肌一脸幽怨的看着比自己还小的师弟,心里下定决心,以后绝对不会再回答他这样的文字游戏。
不过想想自己也并不吃亏,反正不就是师傅要自己听师弟的话,他老人家不在的时候,好好勤修苦练么,也没什么难做的。
一想到这里,颜灵肌沮丧的心情暂时又好了一些。
回头瞅了瞅在一段枯木上摇摇晃晃,仿佛随时能够掉下来的小苟住师弟,仿佛也没有刚才那么讨厌了。
而徐苟住则是完全没注意到师姐心情由低到高的变化,只是眉头一直皱着,他还在想着自己护山大阵内层那一道查漏补缺的事情。
十几年的心血啊,如果让他因为缺少布阵的材料,就全都作废的话,那实在是死的心都有了。
“师弟,你在发什么愁,师姐你后听你的话,咳咳,我是说,在师傅回来之前,师姐暂时听你的……”
“嗯……唔唔……”徐苟住心不在焉的回答了一句,随口而出:“师姐,你说如果想要自己制作仙法禁术,布局秘境,该用什么材料好?”
“这个嘛……”颜灵肌刚想脱口而出,但是回想到了之前师弟的文字游戏,她顿了顿,半开玩笑道:“嘿嘿,师弟你又淘气,这世间万物,天地人神鬼,蠃鳞毛羽昆,都可以当做上等的材料啊……”
徐苟住眼睛一亮:“哦,怎么说?”
“比方说师傅的灵鱼,那些鱼鳞一闪一闪,我看要是做仙法禁术的材料,那是非常合适的,威力也强悍……”颜灵肌话还没有说完,就看到师弟的脸上,露出古怪的神色。
“喂,师弟,你想干什么,用生灵的躯体做材料,那可是只有大乘修士才能干的事情,师傅都没怎么试过,你可别做傻事……”
颜灵肌后面的话,徐苟住没再听进去。
他现在只是心中不断地跳动着一个念头,对啊,用灵鱼当布阵的材料,我怎么没想到。
灵鱼本身做不到这点,可是灵鱼的鱼鳞可以啊。
虽然兴奋到了极点,但是徐苟住仍然不动声色,他绝不能让师姐看出端倪来,否则很容易被打小报告。
又接连问了颜灵肌其他几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这才转移了其的注意力。
徐苟住长出了一口气,心中盘算下一步的计划。
两人一前一后,不觉间已经到了桃李林外面。
啪!
啪啪!
巨大的撞击声,还不断地响起,又一株桃木慢慢倒下。
小树林里传来了大师兄太山的欢呼。
伴随着他那颗大脑袋,在丛林里一起一伏的跌跌撞撞。
徐苟住和颜灵肌忍不住相视一眼,摇头苦笑。
看来大师兄在不断更换飞行法器这条路上,真的是越走越远了,完全把师傅的话抛在脑后,用自己的修道生涯来做赌注。
这要是放任不管,估计等师傅马有道回来之后,这内阁的桃花林非得秃了不可。
太山似乎感受到了两人的气息,从林子里射出两根刚砍断的桃木。
徐苟住和颜灵肌一跃之下,把桃木稳稳踩在脚下。
“师兄,你看你干的好事,师傅他老人家都被你气死了!”颜灵肌小嘴一撅,佯装生气。
太山面色一怔,抖了几下,但是旋即便嘿嘿傻笑起来:“师妹啊,你当师兄傻啊,师傅出去渡劫,现在早就远在万里之外,怎么能回来……”
嘭!
他还没有说完,一直在旁沉默不语的师弟小苟住身后忽然升腾起一股粉红色的烟雾。
一个熟悉的身影,慢慢从烟雾中走了出来。
“弟子拜见师傅,师傅您老人家怎么回来啦?”徐苟住第一个翻身扑倒,纳头便拜。
他心中感叹,刚才自己明明已经使劲搓了两下幻灵丹,可是并没有在第一时间爆开,还是没有炼制到极限,尚有缺漏,以后得精益求精才行。
颜灵肌也一脸敬重,赶紧拜了下去。
太山直接就迷了,当时全身僵硬,从飞行法器上直挺挺摔了下来,匍匐在地瑟瑟发抖,不敢看师傅的脸。
“蠢材!”
徐苟住暗暗好笑,趴在地上嘴唇微动。
“太山,为师对你实在是太失望了,本来此次一别,是给你一个担当门派的机会,可是你……唉唉唉!”
随着徐苟住的感叹,幻灵丹幻化的马有道分身捶胸跺脚,也是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你身为门派首徒,心智昏庸,毁坏为师的桃木林,不做榜样,为师今天下令就将你驱逐出门墙,你还有何话可说?”
果然太山当场就吓得嚎啕大哭,磕头如捣蒜。
对于一个平凡农家的孩子来说,一生碌碌无为,面朝黄土背朝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至死方休。
几十年前能被半仙之体的马有道选中进了山门,那就是天大的造化,如今长生之术未得,道基未成就被驱除门墙,那简直是晴天霹雳。
颜灵肌看得于心不忍,不断地抬起袖子擦拭眼角。
但是看见师傅的脸色,印象中从未如此震怒,也是不敢上前求情。
徐苟住却不是这样。
他一个马趴抱住马有道的腿,大声告饶:“师傅,大师兄资质鲁钝,好容易炼气化神,小有成就,万万不可将他驱除门墙……
十多年来,我们师兄弟相敬有加,互帮互助,门墙之内一片和谐的景象。
虽然咱们缥缈峰不是玉鼎门下最弱的山头,天纵之资也不很多,但是,但是我们师兄弟几个,都有一颗除暴安良,一心向道的诚心啊!
如果师傅执意要把大师兄祛除门墙,你就把我也赶出去吧!”
徐苟住一脸悲愤,舌灿莲花。
一副和大师兄同生共死的模样。
他深知大师兄的性格,吃软不吃硬,更不懂得变通。
所以从来到现在,一句话都没和大师兄说,只是一个人自编自演。
一边的颜灵肌深深地被感动,没想到她眼中那个万事小心谨慎,从小到大从没有夸张举动的师弟小苟住,竟然是个如此古道热肠的人。
太山早已经热泪盈眶,结结巴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马有道的分身一脸悲痛,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徐苟住嘴唇动了动。
“唉!造孽啊……”马有道分身也表态了,“既然是你小师弟出来求情,畜生,你还不感谢他?”
太山二话不说,跪下来嘣嘣嘣就给徐苟住磕头。
马有道重重叹了一声,道:“太山,你为人忠厚但是资质鲁钝,心性顽皮,从今天起,贬你成最小辈分,让你师弟苟住来当大师兄吧……”
太山虽然一脸沮丧,但是并没有反驳。
而颜灵肌则是有些不是滋味。
她并不是在意谁辈分大小,就算让苟住小师弟当首徒也没关系。
只是师弟这当了大师兄后,自己会不会管不住他?
哪知道徐苟住站起身来,朝着师傅,师姐师兄深深一揖到地,一脸腼腆道:“请师傅收回成命,弟子还是愿意奉两位长辈为尊,不愿意当门派首徒……”
颜灵肌花容失色,这么好个机会,师弟竟然没有顺坡下驴,这要是换成她,能否做到?
此人的心性,竟然纯良,与世无争到了这种地步?
太山更是对徐苟住感激涕零,虽然嘴上不说,但是流到嘴唇上的大鼻涕,已经说明了一切。
“唉,你们还不好好谢谢你师弟?”马有道分身重重一跺脚:“听着,你们在为师回来之前,必须听小苟住的话,日日修行,夜夜用工,不可惫懒,知道吗?!”
三个小徒口中应承,深深鞠躬,再不敢违逆半分。
马有道分身拍了拍徐苟住的肩膀,这才是气喘吁吁,心有不甘的消失在了空气里。
三日后。
徐苟住站在了内阁灵池边上,一脸渴望的看着里面摇曳的灵鱼。
不多久,太山凑了上来:“师弟啊,你是不是有啥想法,有的话,跟师兄说,师兄给你赴汤蹈火,万死不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