板车摇摇晃晃很是舒适,等到周青青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而且她发现自己是睡在板车的被子里的,对此很是意外,她还以为自己不会这么轻易睡着,至少不会睡的这么死。
有点不好意思,入夜了倒是冷的很,她又是刚睡醒了起来。
“这是到哪了?”周青青看了看四周,目光所及尽是黑暗,骡子在慢慢走着,也不知道是靠什么来辨别路线。
“快到了,再走个两刻钟估计就能到。”二春有点兴奋了。“这里的路我熟,没有火把我也知道怎么走。”
二春这自信的语气,就好像是他昨天才来过一样。
李钦文穿着单薄的衣裳坐在二春身边,按理现在应该是喝第三顿药的时候,只是现在不知道该怎么去生火熬药。
二春更是冻的一直在吸鼻涕,周青青心想着从空间拿衣服给他们实在是太容易了,但是今天对他们好,也不一定就能够别人不出卖自己,还是先等等,找个机会吧。
只是已经入夜,现在点火肯定会引起人的注意的,所以周青青打算先等等,去城里看看情况之后再说。
看着外面两个冻到不行的人,周青青有点于心不忍,三娘虽然一直坐在外面,但是她穿的是棉袄,于是把二春叫进去休息,至于李钦文,他好歹比二春穿的多一点。
“不行的,我要赶车,你又不熟悉这里的路况,骡子也看不见,不方便点火把,到时候骡子把你带沟里去你都不知道,没事,快到了,你们再忍忍。”二春倒是很理得清。
周青青于是拿出了准备好的“定制口罩”,口罩外面是普通的旧衣服的布料,但是里边是一个封闭性很好的有熔喷布的口罩,如果那病真的是从呼吸道感染的话,应该是能起到一定的作用的。
果然还没走多久,就有人挡住了去路,不让进,看来是到了石柘县城门口了。
虽然周青青他们这队人没有火把,不过那看守城门的人倒是没人举了一个。
“你们有没有路引?没有不让进。”坐在外面的二春和李钦文都戴着口罩,以表示对石柘县的事情早有耳闻。
周青青仔细看了看,那看守城门的两个人,倒是长的人高马大,一点也不像是受过饥饿或者是在闹瘟疫的城里的。
“我们是隔壁荣宁县的,因为我们县闹饥荒,家里的人死的死,饭也吃不上,所以来这里投奔亲戚,我爹死了,我去办路引,衙门不给开。”二春可怜巴巴的说。
“没有路引也行,每个人二两银子的过路费。”另外一个官兵说到。
“大人,你行行好,我们都是快要饿死的人,哪里来的银子,有银子也不至于家里的人都死在那了。”二春越说越难受,哽咽着。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这是县长大人定的规矩,我们只能执行。”官兵也表示很无奈,他自己只是一个打工,这么大冷的天还要守在外面,等着不知死活的人来这里。
反正县长大人的意思是,能黑几个算几个,没有钱拿值钱的东西抵也是一样的。
瘦骡子不值钱,不会要,破板车也不值钱,也不会要,要是有点粮食,应该就可以了,这就要看那小子有没有这个眼力见了。
“大人,您看看这样行不行,这是我们唯一的值钱的东西了。”周青青颤颤巍巍的从车里出来,身上背着两个破袋子,一个挂在背后,一个挂在胸前,两个袋子打着结。
袋子里一边是玉米小米这样的粗粮,一边是没有舂出来的谷子,两带子加起来,怕是得有三四十斤。
其中一个官兵眼睛瞬间亮了起来,把火把递给同伴就去验货,确认是货真价值的粮食之后,朝着同伴点了点头。
另外一个官兵则是示意同伴把车里都搜一遍,车里并没有藏着什么珍奇异宝,心心念念看到一个陌生的脸,吓的瞬间哇哇大哭,而那官兵看到心心念念那青紫灰败的脸,也是猛的一个哆嗦,转过身又碰上三娘“嘻嘻嘻嘻嘻”的对着自己傻笑,他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
但是还是很尽职的把板车翻了个底朝天,虽然结果了翻了个寂寞,什么都没有。
“就两床破被子,你看我们要不要收走。”官兵看了看被子,捂住鼻子,估计是之前心心念念在有尿床过,还有余味没有散去。
“算了算了,放行吧。”官兵对着里边大喊了几声,俄而看到高大厚实的木门吱吱呀呀的被缓缓打开。
只是看了一眼城里的景象,周青青就觉得全身的汗毛都树了起来。
几乎看不到有谁家点灯了,仿佛这城里除了几个看守城门的官兵,其他人都不存在似的。
“大人,我想问下,这城内可有什么地方容我们这些流民住宿呢?我们都能做事的,可以抵工钱的。”周青青委屈巴巴的说着。
“住宿,你们自己去敲门吧,有的房子已经没有人了,没人的你们进去住就是,但是要注意,怕有人死在家里没人收尸,你们看到了可别怕。”看门的官兵反正买路财已经拿到手,也不再跟他们掩饰。
“这里可有医馆?”周青青再次小心翼翼的试探。
“有有有,你去看,牌匾上写着什么医馆的就是了,只是这城里医馆本就不多,好几个医馆里的师傅徒弟都已经死绝了。”官兵再也不想回答他们的话,抽了骡子一鞭,那骡子便吃痛,往前跑了几步。
周青青也不再多问,要二春留意着,在路上捡个火把。
只是这城内的情况,黑灯瞎火的,根本就没有人知道。
“二春,你不是姐姐在这里吗?你倒是带我们去你姐姐那里啊?”李钦文催二春。
“我姐姐那地方偏僻,在城东。”二春说到,“再说你不是从这里逃出去的吗?你怎么不带我去你们家。”
“好,那你说,我们现在去哪?”李钦文和二春都对着车棚里的周青青说,似乎要她来拿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