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女俩的对话,以差点打起来收尾,这短短的一路上,除了这父女俩,每个人都忍笑忍得很辛苦。
直到他们分开,坐上云锦瑟的专属马车。
“今天的街道,挺热闹啊……”
撩开轿帘,云锦瑟看着外边络绎不绝的轿子说道:“这些人都是去参加韩霁鸿大婚的?”
“哼,他一个小小的翰林学士,怎么可能有如此风光,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
“苏牧野?”
云希尧冷哼一声道:“肯定是他,就只有他这么闲得慌!”
“所以这俩货早就暗度陈仓,珠胎暗结……”
“行了昂,不会用词就把嘴闭上,忒丢人了!”
云希尧一巴掌拍在她的后脑上,指着她鼻子说:“朕以前叫你那些呢,都让你挖出来扔掉了吗!”
“……”
这下云锦瑟不说话了,总不能说自己不是你原来的闺女吧,可不怼回去又不是她的作风。
想了想云锦瑟怼她爹说:“你瞅你穿那个德行,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家的地主出来显摆呢!”
“云锦瑟,朕这可是上好的天蚕丝!”
“啥蚕,啥蚕不也是虫子!”
“你这个逆女!”
“都说多少遍了,你这话翻过来掉过去的,都糊了!”
“哼,回去你就给朕把女德从头再学一遍!”
这边父女两个斗得不可开交,另外一辆马车里面三个大男人相顾无言。
“泫王,多谢。”
雷尘宇突然说了一句,没头没尾的,把赵琴都给弄糊涂了。
“好端端的,你谢他干啥?”
“感谢泫王,出手就回雷若。”
他这么一说,赵琴就更糊涂了,一脸疑惑地看着他说:“不是,你等会,你让我捋捋!”
“你的意思是,泫王派人去救的那个什么若?”
雷尘宇看了他一眼,缓声说道:“是雷若。”
“可她不是说,她自己逃出来的吗?怎么你却要谢泫王?”
“雷若武功固然不弱,可她毕竟身受重伤,若不是有泫王的鬼卫暗中搭救,她是回不来的。”
“可是……”
雷尘宇看向一旁,闭着眼睛沉默不语的楚墨宸,恭声说道:“恐怕,早在雷某踏出雷霆国之时,泫王的人就已经在暗处了吧。”
楚墨宸睁开眼睛与他对视,片刻后又闭上,勾唇一笑道:“原来,雷霆国大皇子,并不是浪得虚名。”
这么一说,就是承认了雷尘宇的话,赵琴心中一惊,那么自己的一举一动,是不是也在这个男人的掌控中?!
“不过,大皇子说错了一点,不是本王要救人,而是本王不想让瑟儿陷入麻烦。”
是了,若是以云锦瑟的性格,一旦知道此事,必定会鼎力相助,她毕竟是龙元国唯一的公主,也是皇位的继承人。
到时候,只怕是会引发两国之战。
“不管什么理由,泫王的鬼卫救出雷若,此大恩雷某谨记在心,他日……”
“若你想报恩,就记住一句话。”
突然睁开的双眼闪烁着锐利和嗜血,楚墨宸一字一句地说:“若是有天让本王知道你们对不起瑟儿,便是化成厉鬼,本王也会带你们一起走。”
杀意仿佛化成实质,两个人都感觉到自己的脖颈处,好像划过一把利刃,冰冷而无情。
但他们的心里却同时闪过一丝异样,为什么这句话,好像听谁说过一样?
“雷某在此立誓,此生定不与锦瑟为敌,若违此誓,不得善终。”
赵琴只是沉默了一瞬间,也跟着开口说道:“赵琴在此立誓,终此一生绝不做任何不利于长公主之事,有违此誓,不入轮回。”
对于他们的誓言,楚墨宸不置可否,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们二人一眼,再一次合上双眼。
那脖颈处的异样感,随着他闭起的双眼而消失,一身冷汗差点打湿衣衫,不禁让他们同时想到……
这个男人,太可怕了,仿佛不是一个人……
状元府是当初原主为韩霁鸿求了好久,才得到云希尧点头赐给他的。
因为位置离皇宫很近,又处于非常繁华的街道,说实话,韩霁鸿非常地满意。
身穿一身普通的总管服,赵公公在马车外说道:“主子们,状元府到了。”
“终于到了,饿死我了~”
一听云锦瑟说这话,云希尧气就不打一处来。
“饿饿饿,你天天都饿,这世上还有什么是你不能吃的吗!”
“当然有,人肉我就不吃!”
“废话,你要是吃人肉,那就变成怪物了!”云希尧没好气的瞪着她,气得直咬牙。
“怪物不一定有多可怕,然而,不管在何时,人心才是最可怕的!”
虽然闺女蠢了点,可她偶尔冒出来的话总是让他刮目相看。
“行了,别磨叽了,赶紧看完陈紫怡是个什么德行,然后赶紧走,我真是一点都不想看见那个渣男。”
“不想看你还来,自作自受!”
“爹,你还有闲工夫管我,赶紧戴好你的斗笠,别让人看见你的脸!”
“凭什么朕一定要戴那破玩意儿?朕可是皇帝!”
“啧,不戴你不许进去。”
“……”
看着他爹一脸嫌弃地拿起斗笠,云锦瑟笑了笑,心中想的却是别的。
虽然嫌弃,但那个叫陈紫怡的女人一定要见,她总觉得,这个女人一定和她,有着什么关联。
如果不弄明白这件事,她的心里总是放不下。
云锦瑟下来的时候,楚墨宸已经戴好面具等着她了,见她出来,立刻对着她伸出手。
只是看了一眼,云锦瑟没有任何犹豫地把自己的手放了上去。
紧接着,就听见状元府的管家喊了一句:“泫王携静和长公主到……”
原本热闹的府内,随着这一声高呼诡异地沉寂了一下。
府中,韩霁鸿听到这个声音,嘴角上扬的弧度越来越大,眼中的恨意也越来越明显。
可这些也仅仅出现片刻,快到让他面前正在敬酒的人以为是眼花。
而此时正在新房中,等待吉时的陈紫怡,在那红得像血一样的盖头下,无声地笑了起来。
平缓地把双手放在腿上交叠,指尖的粉色丹蔻闪烁着诡异的光泽。
“韩郎,韩郎,韩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