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押送玉罗冕队伍中幸存者到达大斗魂场的时候,玉元震本人正在和宁风致、剑斗罗和独孤博等人聊天。只有唐昊并不在此,因为他正在史莱克学院附近努力打铁,faker给他的“生死之王”铠甲虽说不太符合他的审美,但总比没有要强。
“爷爷!”
突兀的喊声打破了几个大人物的交谈。
玉天心连门都没有敲,就直接闯了这间会客室,慌乱无序的呼吸节奏暴露了他的惊慌。哪怕这里坐着三位以上的封号斗罗,也没能让他冷静下来,可见其内心的波动非同小可。
玉元震脸色一肃,本想训斥几句,但还有其他人紧跟在玉天心后面。
“爷爷,出事了。”玉天心的声音短促焦急。
宁风致和剑斗罗对视一眼,轻轻摇了摇头。而另一边独孤博则一副我什么都听不见的样子,自顾自地喝水。
这时,有一名玉元震非常熟悉的弟子被人从外边搀扶进来,老龙的面部皮肤立刻就紧绷起来。
最关键的是,这个弟子的一只胳膊已经齐根断掉了,身上的制服破败不堪,脸上还有皮肤整块整块地脱落下来,双眼中满是灰败和疲劳,一看便知道是饱经磨难,甚至连打理一下的功夫都没有,就来见他了。
“这是怎么回事?”
玉元震迈着雄壮的步伐两三步走过去,确定了这名魂帝的身份,竟是他年纪最小一位的族弟。老龙的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些非常不好的预感,整个人像是一头被人入侵了领地的犀牛,无法抑制般地喷吐着粗气,“你们不是回宗门了吗?莫非是遭遇了什么敌人?族叔何在?”
他的第一反应,那就是自己那位魂斗罗族叔被缠住,而这个魂帝是来求助的。
“宗主!族叔他……族叔他已经没了啊!”
“什么?”这些别说玉元震了,就连那三位“无关”人士也都满色凝重起来。
有人杀了上三宗的长老!
这可能是自唐昊打败千寻疾之后,斗罗大陆上发生得最严重的事情了。
那魂帝挣脱了扶着他的那名弟子,直接单膝跪地,整个五官都耷拉在一起,悲愤欲绝泣声说道,“宗主!我们在扎营时,遭遇了一个陌生敌人的袭击。族叔和两位堂兄,还有其余十多名直系和外系弟子,已经全部丧生!”
玉元震不敢置信地后退两步,隐隐有摇摇欲坠之势,这位族叔跟他关系匪浅,所以才会和他一道来索托城。
“这不可能!”
他怒吼一声。
多少年了!多少年了!到底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到底是谁,有这种实力?
而且,那名弟子刚刚用的量词,是“一个”敌人。
能单枪匹马杀死蓝电霸王龙武魂的魂斗罗,世上只有封号斗罗和少数几个魂斗罗可以做到。
“有封号斗罗出手了?”这是宁风致的想法.
玉元震一把挡开了想要搀扶他的玉天心,目光紧紧地盯着那名魂帝,扫了一眼他胳膊的断裂处,眼睛不知不觉已经被替换成了狰狞的龙眼,“仅你一人存活?”
“是。”这名魂帝刚回答完,似是想起了什么,脸色便是一僵,脸上流露出一丝恨意,“不、不是……”
“到底是还是不是?”
“启禀宗主!”那魂帝咬咬牙,脸上愤恨之色愈发强烈,“活下来的还有玉罗冕,他被那个神秘敌人给带走了!若是我没听错,那人便是为了玉罗冕而来,他好像是在找什么重要的花草,叫什么郁金香之类的东西!”
“绮罗郁金香?”x2
那弟子一转头,对发出声音的两个封号斗罗点了点头,“就是这个名字。”
房间里对花草二字反应最激烈的,当属独孤博还有因为宁荣荣失去机缘而惋惜不已的剑斗罗。而郁金香三个字一出,剑斗罗立刻在脑子里展开了联想。
剑斗罗眉头一竖,打算问个清楚,“老龙,你不是说玉罗冕没有从戴恩那里拿到任何东西吗?”
“怎么,”老龙此时正在气头上,身体剧烈地起伏着,仿佛一头随时都会暴起的远古巨兽,整个房间的空气都因为他的呼吸变得粘稠起来,时而有电光闪烁,“你觉得老夫会为了一朵花儿,搭上蓝电霸王龙宗的信誉吗?区区一朵破花,我们不需要那种东西!”
蓝电霸王龙想要更进一步,可没有白虎武魂到幽冥白虎那么简单,所以根本没有必要。
他的言外之意,也就你们七宝琉璃宗那种有缺陷的武魂才需要那朵花。
剑斗罗自是听懂了言外之意,丝毫不愿示弱,双目一眯,空气里顿时想起了剧烈的尖细切割声。
“你不需要,不代表你那个不成器的弟弟不需要。谁知道你是不是在包庇他?”
“和宗门的名声相比,老夫的弟弟算得了什么?”玉罗冕彻底愤怒了,身后蓝电霸王龙虚影若有若现,“你这是在质疑老夫?”
剑意和龙威在不大的会客厅里剧烈交锋碰撞,两人之间的所有家具轰然爆碎,就连脚下的地砖都逐一离开,房间里除了独孤博一脸复杂地望着两人,似乎在比较彼此的差距外,其余人等,连站都站不稳,只觉得如芒在此、如坐针毡以及如鲠在喉。
他们倒是有心想劝劝来那两人,都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关键时刻,还是宁风致召唤出七宝琉璃塔,在强烈的宝光照耀下,两人的心情才稍稍平静了一点。
“剑叔,少安勿躁。”
宁风致看到因为宁荣荣的事而陷入亲爷爷状态的剑斗罗也有些头痛。
剑斗罗一心向剑,唯我独尊,说话向来不分场合,行事只看个人好恶。
他问得却是有些唐突了。
宁风致冲着玉元震抱了抱拳,略含歉意,“蓝电霸王龙向来光明磊落,我也相信此事玉宗主应该并不知情。而且眼下最重要的事情不是那朵花儿,我们还是先问清楚之前那件事情的始末吧。”
“哼。”
宁风致给了他们一个台阶下,两人当然要把握好,各自冷哼一声,算是达成了默契。
这一次,96级的剑斗罗和95级雷霆斗罗的气势比拼,不分上下!
见两人都冷静下来了,宁风致才冲着那名魂帝问道,“这位,还是请你详细说一说整件事情的经过吧。”
那魂帝看看他,张了张嘴,不知道该不该开口,随即看向了玉元震。
“你先起来坐着,这件事并不怪你!”
玉元震不耐烦地对他使了个眼色。
好巧不巧,这事情居然莫名其妙又和七宝琉璃宗扯上了关系,也不能怪宁风致贸然插手。
他身上的压迫力虽然收敛,但依旧有如实质一般,“宁宗主的问题,一切照实回答!”
“是!”那弟子在玉天心的帮助下站坐在椅子上,可见身体的伤势还未妥善处理。
他眼睛在几位大人物身上不敢多做停留,立刻回忆道,“事情发生的很快,我也只知道个大概……三天前晚上,元佑堂哥去外边捉鱼,但回来时却带着一枚奇怪的果子。当时我负责看管马车,有些好奇,便看见族叔他刚刚把那果子贴到耳边……”
这位魂帝尽可能交代着他知道的事情,但在果实爆炸后,他因为被禁魂石马车挡住,所以逃过了死劫,但还是被极寒的能量冲击震晕了过去。
但等醒来时,就听到那个陌生人在逼问玉罗冕有关绮罗郁金香的下落。
宁风致听到这里打断道:“那个人长什么样?”
那魂帝听到这个问题,脸色一下子有些愧疚,过了一会儿才咬牙说道:“那时我已经受了重伤,没敢抬头,怕被他们发现,只是趴在原地装死。”
“你不必愧疚。”
宁风致看见他的表情,柔声劝慰道,“如果你也死了,他们就真得是白白死去了。玉宗主,你说是吧?”
“没错,你做了正确的选择。”
玉元震深吸了一口气,苟且偷生不是蓝电霸王龙的主旋律,但如果连他也没活下来,这件事就成了无头公案了,“现在,你还记得什么,,一并说出来吧。宁宗主心细如发,没准能找出一些线索来。”
“要说还有什么印象深刻的地方……”
那魂帝想了一会儿,才抬起头来说道:“声音!那个人的声音很古怪,我从来没有听过那样的声音,冷冰冰的,几乎没有任何音调变化,还有许多奇怪的杂音!而且那人不只是说话的声音,他的脚步声也非常沉重。他离开以后,地面上还有许多破碎的冰面,但那时大家都死了,所以只可能是他一个人造成的。”
“等等!”
这次独孤博也坐不住了。
他眉头紧蹙,像是想起了什么难堪的事情来,“你说得那种声音,是不是很像短兵相接产生的那种噪音。非常机械,非常呆板,还有许多类似‘嘀’、‘咔咔’这样的奇怪声响?”
“没错!”那魂帝终于听到了一个能表述他感受的形容了,立刻点头赞同,“就是那样的声音,和世上任何一个人说起话来都不太一样。”
“你知道是谁?”老龙转过头来,满脸狐疑,“是你认识的人?”
“说来惭愧,老夫正是被一个非常类似的家伙从洞府里赶出来的。”独孤博面上闪过一丝阴狠的表情,语气有点斯内普的味道,“恰巧,老夫的洞府中,也有许多不知道功效的神异花草。这家伙应该是冲着那些植物去的。”
他说话的时候看起来苦大仇深,但实际上,独孤博内心此刻简直是歌舞升平。
他现在,彻底不担心那玩意只找他一个人的麻烦了。
上三宗有两个,都将站在那铁疙瘩的对立面。
他只需要在索托城当好他的评委,然后拿到相赫承诺给他的报酬就可以了。
“只可惜,我不是那家伙的对手,连一点有用的消息都没有打听出来。”
说着,独孤博看向了宁风致,“宁宗主之前也提起过,那家伙似乎曾经杀死过令媛的朋友,对吧?”
宁风致和剑斗罗对视一眼,他们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前些天,奥斯卡跟他们转述过相赫的猜测:先驱者虽然不能确定符文的具体位置,但却能占卜出和符文产生过联系的人或事物。也许他们正是占卜到了鹿鹿和奇花异草产生了关联,所以才会找到独孤博的洞府里去。
眼下对方顺藤摸瓜,居然找到了最有可能拥有绮罗郁金香的玉罗冕。
先驱者的本事,果然不可小觑。
“二位,”玉元震眼神在宁风致和玉元震身上来回闪动,一眼便看出两人似乎在隐瞒什么,“如果有什么有用的情报,还请不要藏着捏着了。若能帮我宗报此血仇,今后百年,七宝琉璃宗都是我们蓝电霸王龙宗的盟友!”
玉元震想的很清楚,对方既然能对付独孤博,那多半就是一位封号斗罗了。
而他蓝电霸王龙,说破天也只有他一个封号斗罗。
对方能杀死他的族叔,就能杀死其他任何一个长老。
听独孤博的意思,那家伙刚好和七宝琉璃宗也有恩怨。
这种情况下,两家结盟简直再适合不过了。
“玉宗主说笑了,这事没什么好隐瞒的。”宁风致轻轻摇了摇头,“如果凶手真如毒斗罗所说,那对方恐怕并非人类。”
“不是人类?难道是魂兽?”
玉元震睁大了眼睛,“难道是化形的魂兽不成?”
“是机器人。”
剑斗罗走到窗户边上,指了指楼下十几个擂台边上维持秩序的机器人,“比他们强得多的机器人。”
“我不明白,”玉元震迷惑的表情更甚,“照你的意思,这事跟恩静集团有关,或者就是恩静集团做的?”
“哇,什么是我做的啊?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啊。”
一道轻佻稚嫩的童声突然在房间里面响起,faker穿着一身蓝条纹的海魂衫从门外走进来。
他抱着雪珂,仔细打量了一下一片狼藉的会客厅,啧啧出声。
“你来干什么?”
剑斗罗看他漫不经心的样子,就感觉一阵烦躁。
“这本来就是我家,你们都快把它拆了我还不能来看看?”faker随口说道,“对了,我顺便给你们带一位客人。”
“什么客……”
然而叫剑斗罗话音未落,一个高大又熟悉的身影进入了大门。
“老骨头?”
看着魂斗罗浑身上下一片狼藉,仿刚从火场里出来一样的打扮,一向云淡风轻的宁风致也忍不住惊呼出声:“骨叔!你怎么会成这个样子?”
他还有一句话没问出来。
你不是应该镇守宗门吗?怎么会到这个地方来?
“风致,老剑人,我对不起你们。”骨斗罗仿佛在原本的基础上又老了一百岁,像一颗马上就要枯死的无皮老树,“因为我的无能,宗门,宗门已经被人夺走了。”
“而我,已经成了宗门的叛徒了。”
房间里一片寂静。
只有独孤博先是左看看宁风致,接着右看看玉元震,不知道该说什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