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幽幽,沈卿卿在闺房中查看着今天送过来的月例,娇俏的小脸写满不悦。
自从近几日薛钟楼的态度爱搭不理,她就发现府上的下人也跟着踩高捧低。
每天他们看到宁娇就点头,可当下人路过她的院子,有时连声招呼都不打。
这种前后截然不同的反差让沈卿卿颇有微词,看到月例明显被下人克扣,心里就更加郁闷。
“真是欺人太甚,再怎么说我也是主子,可那些下人却把我踩在脚底下!”
沈卿卿气恼地埋怨着,挥手把桌上的茶杯摔到地上。
“砰”地一声,青花瓷茶杯摔得粉碎。
贴身丫鬟闻声转过身,瞥见沈卿卿的面颜既委屈又愤慨。
“二夫人,您就别气了,要不明天我帮您问问管家?”贴身丫鬟怯生生的提议。
沈卿卿怒意难消,轻哼一声拒绝道:“不必了,我要把这月的月例保存起来,等有机会我要让钟楼亲眼看看,让他知道府上的下人是怎么刻薄我的!”
因为这件事,主仆二人的心情都很差劲,就连当晚厨房送来的水果索性退了回去。
而另一个院子里,宁娇已经听闻几日前的事。
当天刚巧晴棉路过书房,无意中看到沈卿卿被薛钟楼轰了出来。
后来在厨房里,晴棉又听说当时沈卿卿独自过来烧水,在沏茶时手上有小动作。
两人正在闲聊此事,宁娇心生好奇,惊讶地追问道:“你快点说呀,她到底做了什么?”
晴棉茫然地摇摇头,似是而非地回道:“这个我也不确定,但据厨子说,他注意到二夫人从袖口里摸出一个纸包,然后把里面的东西倒进茶壶,谁知道她想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呢……”
宁娇眼睛转了转,语气不确定的猜测:“那日她先是送茶,而后被钟楼从书房赶出来,莫非她想和钟楼……”
话到此处,她没再往下说。
但是晴棉擅长察言观色,清楚宁娇的意思。
“主子,您也知道少爷一直没和二夫人圆房,所以也难免她会蠢蠢欲动。”晴棉直白的开口。
宁娇讪笑一声,想着沈卿卿机关算尽,可惜还是不被薛钟楼所接纳,最后换来遭受冷遇的结果。
想到薛钟楼的定力不错,她的心里不禁一阵喜悦,发觉自己的眼光还算不错,也算没有所托非人。
“你说的有道理,既然那壶茶有问题,想必钟楼后来也没有喝过茶水,所以当天他都很正常。”宁娇有理有据的分析着。
晴棉留意到宁娇脸上的欣喜,随声附和道:“应该是这样,少爷喝茶很挑剔,这也算是躲过一个麻烦。”
两人相视一笑,宁娇决定这就去书房找薛钟楼套话。
此时已临近就寝时间,薛钟楼的眼皮也开始沉重起来。
他直了直腰,正准备站着把最后这几节段落读完,只听宁娇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钟楼,时候不早了,你何时休息啊?”
见宁娇过来陪伴自己,薛钟楼的精神状态瞬间转好。
打开门,他面带微笑地把宁娇迎进来,径自将她带到自己的书桌前。
“我确实有点困了,可奇怪的是一看到你就睡意全无。”薛钟楼毫不掩饰自己的真实感受。
宁娇嫣然一笑,故意试探着问:“只是因为看到我吗?若是沈卿卿来找你呢?”
提到沈卿卿的名字,薛钟楼就回想起那日的事。
他的面色沉了沉,一本正经地反问:“你认为呢?人和人天差地别,答案不言自明。”
宁娇不以为然地挑了挑细眉,继续旁敲侧击地打听:“对了,前几日晴棉偶然看到沈卿卿亲自为你端茶送水,她泡的茶是不是比下人泡的好喝呀?”
这句问话让薛钟楼哭笑不得,敢情宁娇也会有这么小女人的一面。
不过他对待宁娇向来真诚,两人交谈时也是知无不言。
“别拿我开玩笑了,那天她泡的茶我根本没动。”薛钟楼坦诚的回应。
宁娇心知薛钟楼不会对自己说谎,也就没把沈卿卿在茶里下药之事抖露出来。
正所谓得饶人处且饶人,她也清楚最近沈卿卿的日子不好过,所以没必要赶尽杀绝。
隔日上午,宁娇正准备上街,不想才换好衣裳就听到晴棉进来通报。
“夫人,吴小姐听说您回来,特地过来拜访您。”
听闻吴雨凝前来,宁娇只好改变出行的计划,吩咐晴棉去备茶,自己则在房间里接待客人。
两个姑娘见面之后,吴雨凝一看到宁娇便是笑容满面,一边问她外面是否好玩,顺便把自家婢女做的香囊做伴手礼送给她。
“娇娇,这香囊用的是西域香料,不但香味奇特,留香时间也久,你记得平日带在身上噢!”
宁娇接过做工精致的香囊,凑上去嗅了嗅露出惊异的表情,“嗯,你别说,西域的香料就是和咱们中原的不一样!”
两人闲聊片刻,吴雨凝又打听了不少外面的奇闻异事。
得知宁娇出门在外阅历丰富,还可以随时欣赏不同的美景,满心都是向往和期待。
“娇娇,我真是羡慕你,你能嫁给薛钟楼这么好的夫君,想对你上辈子肯定做了不少好事!”吴雨凝的神色满是感慨。
宁娇莞尔一笑,言辞婉转地自谦:“你过奖了,其实我和钟楼也会拌嘴,只不过你没看见而已。”
吴雨凝却觉得夫妻俩小打小闹实属平常,况且这样反而可以增加两人的生活情趣。
若是生活每天都无风无浪,那和一潭死水想必也没什么区别。
“拌嘴有什么关系?我若是有一个能带我四处闯荡的夫君,就算每天都吵吵闹闹我也高兴,可惜啊……”
话到此处,吴雨凝的面颊忽然弥漫起愁绪。
听到她的叹息声,宁娇温商安慰:“可惜什么,你只是闺中待嫁,将来找的夫君说不定比我好。”
吴雨凝非但她的话转忧为喜,眼神反而更加落寞。
抿唇牵强一笑,吴雨凝讳莫如深地解释:“每个人有每个人的命,以后我嫁人了也就是相夫教子。”
宁娇这才注意到她话里有话,连忙询问原因。
两人又聊了片刻,在她的追问之下,吴雨凝这才道出近来家中发生的事。
“实不相瞒,前阵子我娘托了个媒人,她急着把我嫁掉,可却不问问我的意思,所以我心里每天都是七上八下的。”
吴雨凝说着垂眸苦笑,泪盈盈的眸子黯淡无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