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钟楼的神情有些犹豫,他的眼底闪过一丝不情愿,手也缩在袖子里面。他心里总觉得自己有点被人利用来利用去的感觉。况且这次事情可能也和魏重分脱不开,况且承徽还伤着……
眼见着他低头不语,皇帝心中也是清楚的。只是君无戏言,就算薛钟楼不愿意去,也是没有办法的。
就在这时,宁娇突然开口了。她拉着薛钟楼上前,恭敬地行了个礼,说道:“皇上担忧的事情,臣等自当尽力为君分忧。相公刚刚只是在思虑如何去做得更好,不是不愿。”
“既然如此,那两位爱卿便助太子一臂之力吧。”
皇上的神情重新转为了欣慰,他轻咳了两声,看向了魏仪。
“儿臣定不负父皇嘱托。”
出了宫门,薛钟楼诧异的望了宁娇一眼。他本来就是打算推脱,怎么对方还一口答应了下来。他喉结滚了几滚,还是没有问出声。
宁娇答应也是正常,本来就是圣上的意思,他就算推脱也不一定能逃得掉,况且推脱掉了也会让皇上对自己有意见。
虽然说皇上现在病重,但是太子还在,自己这番也是辅佐太子,能为未来打下更好的基础。
宫门前,侍卫穿着盔甲静默不语。宁娇靠在薛钟楼身边,望着他坚毅的脸庞。夕阳橘色的光照在了他的脸上,看上去更加的沉默。
宁娇小声道:“我替你答应了,你不会不高兴吧。”
薛钟楼挽住了宁娇的手,低声道:“不会。我知道你是为了我们好。很多时候的确不可以意气用事。”
就在这时,魏仪走了过来,他拍了拍薛钟楼的肩膀,将后者从沉思中拉了回来。
“薛爱卿,我备了马车,过会儿便一起回府收拾行李吧。”
“好。”
三人登上了马车,很快回到了太子府里。
晚上,坐在椅子边,宁娇捻了一块桂花糕放入嘴中。她看了看薛钟楼那一直没有舒展开来的眉头,凑了过去,揉了揉他的额头。
“你手上还有碎屑呢。”
薛钟楼无奈地笑了一声,掸了掸粘上自己额头上的糕点碎。
“还不是因为你一直皱着眉头,搞得我都有些心慌了。你不要担心了,只是平定流寇。”
“我知道。但是我担心魏重在我们出去的这段时间里又搞什么小动作。”
薛钟楼不愿意去也是有一点这个原因。魏仪离开了,如果自己和宁娇也跟着一起离开,那些三王爷党又不知道会做些什么了。
他实在不太明白皇上这个举动,到底是想让魏仪立功稳固地位,还是给魏重机会。
“唉。咱们想这些又有什么用呢?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宁娇硬是塞了一块糕点到薛钟楼的手里,“吃点甜的,心情会好一些。”
“有你在我身边,我就会安心了。”薛钟楼把宁娇搂入怀里,吻了一下她的发鬓。
“嗯,你放心吧。”宁娇往薛钟楼的怀里钻一钻,笑着道,“没事的,不用想太多。”
第二日清晨,薛钟楼便和宁娇开始收拾行李。要带的东西很多,他们指挥着下人忙里忙外,收拾了一个早上。
可就在这时,一个不速之客来了。
来的人正是魏重。他听说了魏仪要去平定流寇,特地要来奚落一番。
见到魏重,薛钟楼的眉毛立刻纠到了一起。他冷哼了一口气,拂袖便打算往屋子里去。只是还没走几步路,就被身后那人喊住。
“薛钟楼,怎么这么忙碌啊。”
魏重一开口就是阴阳怪气。
昨日他听说魏仪要去平定流寇,还捎带上了薛钟楼和宁娇这件事情时,本来还有些不太相信。这种事情随便交给郡守或者将军去做就好,哪里还用得上太子和肱股之臣啊。
他这不就过来看看热闹?
可是见到这太子府里忙上忙下,仆人们都在整理收拾东西,他现在是相信了。
“怎么这么忙?明知故问。三王爷倒是清闲的很。”薛钟楼没好气的回敬道。
魏重一点都不恼怒,他又往前上了几步,说道:“我听闻是太子殿下冲撞了陛下。”
“要我说太子殿下真是不懂事,不懂事就算了,怎么还捎带上薛爱卿您了?”
“皇上也是年纪大了,越来越胆小。平定流寇这种事情还用得上您几位吗?”
看着魏重那副阴阳怪气嘲讽人的样子,薛钟楼心里就来火气。不过对方怎么说也是王爷,自己就是恨不得揍他一顿,也只能忍下来了。
可就在这时,另一个声音从魏重身后响起。
“这不是叔父吗?怎么来了也不说一声,有失远迎。”
来的人正是魏仪。他脸上看不出一点被嘲讽后的恼怒,反而还挂着笑脸。正在忙碌的下人见到太子来了,也都纷纷行礼。
他只是随意的挥了挥手,示意那些人下去。
“平定流寇一事虽小,但若是不重视,也有可能动摇国本。父皇将此事交给我,也是信任我,重视我。”
魏仪走到了薛钟楼面前,可以说是正好把魏重挡开。魏重皱着眉,盯着魏仪。现在的气氛可以说是剑拔弩张,但是双方都压制着,没有开战。
看着魏仪那样一张笑脸,魏重心中怒火中烧。他眯着眼,语气略带了些不屑。
“不过是平定流寇,太子可真会给自己找借口。”
“叔父也是年纪大了,若是当年,此事定是叔父负责。”
这小子!魏重听了这话更是愤懑。他的意思何止说自己年纪大了,更是说皇上现在不信任自己,不愿意将这些事情交给自己来办。
“是,侄儿是太子,这些事情理应由你来熟悉。”魏重冷哼了一声。
今天来本来是想着嘲讽对方一顿,却不想被别人嘲讽了回去。这让他心里很是不痛快。
“三王爷,我们还要忙,实在是没法招待您。不如派人送您回去吧。”
薛钟楼站在魏仪身后,幽幽来了这样一句。
望着这两人的眼神,看着他们俩铿锵一气,魏重觉得自己再在这里待下去就要心脏病发了。
他冷笑了一声,说道:“那我先回去了。祝二位旗开得胜。”
言罢,他拂袖离去了。
“不要把他的话放在心上。”薛钟楼站在魏仪身后,安慰道,“他就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没必要计较。”
“我知道。”魏仪给了对方一个肯定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