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照在幽荧的对立面,两者代表了阴阳。他们自古对立,是两个极端。
“阴坟向死而生。”苏误很简单地解释了为什么选幽荧而不选烛照的原因。
“什么是向死而生?”有人问道。
“这很容易理解,我们正在一个生死交接、阴阳颠倒的地方,这里不可能有生路,只有死路一条,所以我才选幽荧。”苏误道。
文波皱眉,凝望着苏误的眼睛,“你这是在豪赌前路,要是不慎走错一步,万劫不复啊。”
苏误面如冠玉,风雅气概。他揣着手站在高台上,也不怎么说话,反正解释多了也没用。
文波道:“我要走烛照。”
“随你。”
“你唬我啊?”文波看着苏误冷声道。
他翻开古籍,里面有三部分内容。在野史杂谈的后面,记录了一些复杂的卦象。书中有五行之属、紫气东来、阴阳并济等等,非常玄妙。
至于第三部分,文波看不懂,苏误虽然熟记,但是也看不懂。
“烛照......”
文波痴痴地站在青铜门前,一双手有些颤抖。他回想起了朱雀的火,那种致命的危险,让他犹豫了。
“那真的是生门?”
“不知道......看他们怎么选吧。”
众人看着文波,躲得远远的,谁也不想成为下一个陈辉,即便张浩亦是后退了十步。
只有苏误,岿然不动,淡然地看着文波。他的眼神意味深长。
一滴黄豆大小的汗水,顺着文波的脖颈流下,他很紧张,不确定青铜门的背后,是否藏有危险。
可荒唐的是,他明明在害怕,却根本没有退回骊山的念头。文波如此,张浩如此,众人也是如此。
高台上方很安静,落针可闻。
文波做了一个深呼吸,旋即伸出手,速度很缓慢,指尖一点点地靠近青铜门。
“咔——咔——”当他的手掌与石门接触,突然有机械声从青铜门里传出。
烛照上出现四条绚丽的亮光,仿佛四道裂痕,自上往下蔓延,就像是水蛇在蜿蜒爬行,渐渐将青铜门撕碎。
那是一种神圣的光芒,温暖而明媚,众人已经有三天不曾见过太阳,此时,骤然见光,不觉得刺眼,反而有种舒适感。
在这一刻,他们甚至忘却,自己还在一座大坟墓中。
青铜门后没有岩浆。
除此之外,甚至没有陷阱,有的只是无穷无尽的温柔。
“果然烛照才是生门!”张浩第一时间跑到文波身边。
这柔软细腻的白光,极像鹅毛白雪,美不胜收,撩人心弦。
“这并不像‘死’门啊。”
“或许这真的是一条出路。”
众人显得很犹豫,烛照已经打开,却是祥和一片的景象,它点亮了阴坟,抚慰了疲惫,毫无疑问,青铜门内里有一条康庄大道。
“这……是生门吗?”
“看不出有什么危险啊。”众人小声议论着。
文波出了很多的汗,在一阵心悸后,迎来的是欣喜,他看着苏误,道:“轮到你了,小师兄。”
众人如那墙头草,被文波的话风一吹,齐整地望向苏误。
风水轮流转,现在似乎要苏误去开那扇幽荧门了。
当然,他并没有什么情绪波动,很淡定地走向幽荧浮雕。
杨洮制止苏误,摇头道:“与性命相关的事,你可千万别去赌气啊。”
很奇怪的是,大家明明知道门后藏有危险,帝陵地宫不是那么容易去的,可还是义无反顾地向前。
能将生死置之度外的人,要么早已脱俗,要么就是见识短浅,根本不知道生命的沉重。
苏误道:“相信我,卦象是不会错的。”他拍了拍杨洮的肩膀,于是毫不犹豫地将手放在了幽荧的鳞片上。
青铜门诡异地张开,与地砖擦挂,碰砸出沉闷的响声,如磨盘那般碾压着众人的耳朵。
没有亮光。
幽荧身后是无穷的黑暗,深邃黯然,摄人心魄。与烛照相比,显得异样平淡,似一汪深不见底的潭水。
“幽荧真的通向生路?”同学们发出质疑。
“我怎么感觉,门内是死胡同,太黑了什么也看不见……”
此时,就是苏误的好友杨洮也有些动摇,“你确定没有算错卦?”
苏误摇头道:“阴阳来自混沌,本来就没区别,只是……”
“只是什么?”杨洮问道。
苏误沉思片刻,道:“你仔细想想,这里是秦始皇的坟,他会好心好意地为盗墓贼留一条活路吗?”
“对啊。”杨洮疑惑道:“那为什么……”
“极阴之地安设阳门,一定有什么理由。”苏误道:“也许秦始皇在死之前,为了镇压什么,才留下了这条阳关。”
传说龙晶能辟邪镇妖,是佛家至宝,上古帝禹在治水时,就曾用龙晶铸造的剑斩杀过一条水怪。
苏误望向四周,看着穹顶,有数百万、千万的龙晶。如此大的阵仗,若说地底没有个妖魔鬼怪,他是绝不可能相信的。
“这么多龙晶,就算神魔也给镇死了。如此,始皇为什么不毁了这道门?”苏误眉头紧锁,喃喃道:“也许,门内的东西,根本就无法摧毁?”
那得是多么强横的邪鬼!苏误一阵心惊肉跳。
“你一个人在哪里自言自语说些什么?”徐柔柔打断了苏误的思绪,她将手电的光照进幽荧,却不见黑暗有所变化。“这真是生门?”
这时,张浩笑道:“阴阳八卦我不懂,只觉得生门就应该是阳光明媚的样子。”
“道不同,不相为谋,小师兄一起?”文波指着青铜门说道。
闻言,苏误耸了耸肩膀,无奈地表示道:“不了,我已经劝过你了。”
高台上,有两种声音出现。生死门,是幽荧或烛照,须选择一方。
众人感到迷茫,却没有勇气翻开别的门道。阳门朝天,春光灿烂,阴门九幽,不见未来,如此,似乎很容易就能做出选择。
就是这时,只听陈辉道:“我进幽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