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帘布落下后,苏误看见了一切。
张老伯浑身是血,却依然回护着小糖糖。
同乡街坊无动于衷,事不关己,默许了恶汉们的胡作非为。他们很害怕,不敢与恶汉起冲突,更不敢为祖孙俩打抱不平。
小糖糖满脸泪痕,惶恐不安,无助地哭泣,她用有补丁的衣袖为爷爷擦去血渍。
“爷爷......”
“大哥哥......”小糖糖看见了苏误,眼泪更止不住了。
几个壮汉,平时横行霸道惯了,目中无人。他们看苏误很不顺眼。
“嚯。”
“臭小子,眼神挺横,还敢与老子摆脸色。”
壮汉捏着拳头,围在苏误身边。
“嘁。”为首的壮汉往地上啐一口痰,对苏误嚷道:“臭小子,你挡我道了。”
说罢,壮汉伸出大手朝苏误的脸糊去,似要把他扒开。
这是一个极其辱人,且带有浓重挑衅意味的动作。
苏误脸色一沉,以雷霆之速,反手扣住了壮汉的五指,用一种极痛苦的方式,扭曲着他的指节。
“啊——臭小子你松手!”壮汉先是痛叫一声,紧接着勃然大怒,另一支手攥紧了拳头向苏误挥打。
苏误不闪不躲,一用力,扳得壮汉手指间发出“咔嚓”声。
“啊啊——”
有十指连心的说法,壮汉疼的大吼大叫,全身抽搐,额间冷汗,于是一点力气都没有。拳风未出,刚握成形就被苏误捏散。
“臭小子!你可知老子是谁?!你敢与我动手,还要命不要了?”壮汉威胁着,色厉内荏,虚汗已经浸透衣裳。
其余的恶汉们,将苏误团团围住,既不给他逃走的余地,也没有贸然出手。
“那你又可知我是谁。”苏误漫不经心地说着。
“老子们管你是谁!”
“瓜匹,你莫要虚张声势,我们是赵府的人!”
“快放了王大家的,然后跪地求饶,否则的话,我们砍了你的手!”光头冷笑一声,掏出一把小刀在苏误眼前比划。
“是你伤的老伯。”苏误眸若寒霜,青丝几缕垂飘,忽而有无名风扬起,带着一道疾劲,向光头踹去。
苏误雷厉一脚,势如闪电,踢得光头肝胆错位,内骨塌陷,几近半死不活。
“我去——”
“这是个练家子。”
此时,就是傻子也能看出苏误的强势。
壮汉们欺软怕硬,见风使舵,见识了苏误的本领,自知撞上了铁板,断然不敢小觑。
“你......你说,你到底是谁......”被苏误扳着手指的壮汉,面色痛苦地问道。
“我是张老伯雇的打手。”
苏误狠劲一巴掌,“啪”的一声打得震天响,拍碎了壮汉半边牙齿,且带着鼻梁骨一起打断。
“快逃!”壮汉们暗道不妙,连滚带爬地往酒家外逃窜。
“妈的,回赵家找七公子搬救兵!”
“走!”
“既然如此,那我更不好意思放过你们了。”苏误冷喝一声,给这些恶人们挨个赏了一脚。
苏误今天发了大狠,以超乎肉体的劲道,踢断了他们的尾骨。
恶汉们直不起腰,只能爬着出村。
“张老头家的招佣,竟然是个练家子......”
“完了完了,张老头惹到赵家了。”
“可不嘛,要是赵府里的仙人来了......”同乡人窃窃私语。
“都回吧。”苏误拿起门板,对着乡民们冷声道:“今天张老伯身体不适,不接待客人。”
他没有好脸色地关上了酒家,不给人看闲戏的机会。
苏误小心翼翼地将老人搀扶进卧室,小糖糖又端来一盆热水,给爷爷擦拭血痕。
“老伯,您没事吧。”苏误关切地问道。
老人家咳嗽几声,叹道:“小哥,我没事......只是,连累你了。”
苏误没学过医,却也能看得出来,老人家脸色苍白,瘦骨嶙峋,身体状况很不好。
“老伯,你这是什么话。”苏误自责道:“是我在后厨待太久,早些出现,你和糖糖也不会受人欺负。”
苏误的内心很纠葛,对祖孙二人有复杂的情感。
“不......”老人家流了很多血,看起来非常虚弱,他无力道:“他们是赵家的人,我们惹不起......”
“区区赵家,有什么不敢惹的。”苏误眸光一寒,表情变得很凌厉。
“老伯,您与我说说赵家的情况。”苏误沉声道。
他的眼里有火在烧,即想起这么善良的老人家,这么可爱的小丫头,天天受人欺压,他的心里就很难平静。
于是,想要为二人讨一个公道。
老人饱经世故,一眼就能看出苏误的想法。
他劝阻道:“小哥,你一个人就能赶跑那些人,我看得出来,你不是普通人,兴许是个练家子。但是,赵家真的不能去招惹......”
老人家身体虚弱,躺在床上,说话也很艰难。
他流了很多血,伤到元气,一时半会儿恢复不了。
“老伯,我只是想了解一下这个赵家。您放心,我不会主动滋事。”
老人家知道小哥的驴脾气,只是这次,他比苏误更倔,只言片语不提赵家。
老人心地善良,有很多事情,不愿意告诉苏误。
“小哥,你是个心地善良的好孩子,不要管我们了,早些走吧......”老人家苦心劝道。
“走?我为什么要走?”
“赵家有仙人在府上做客,万一他们来报复,你就麻烦了......”
老人家胸膛剧烈起伏,又喘咳了好一阵子,直到肺里咯出了血,才舒缓了一口气。
小糖糖眼泪婆娑,一个劲儿得为爷爷顺气,“爷爷,你不要说话了,快歇息......”
“既然那些仙人会找上门来,那我更不能走了。”苏误道:“我可是您雇来的打手,我这时候离开,不是害了你们吗。”
“只不过是一顿饭,我这个穷老头,怎么雇得起你......”老人愧疚道。
他眼窝深陷,看上去很疲惫。
“那就是最好的价钱,您已经支付给我了。”苏误笑道。
苏误气概风雅,笑意亲和,宽慰着小糖糖,同时又催动无极法为老人疗养。
“为什么这些坏人总是欺负我和爷爷,难道好人就只能被欺负吗......”小糖糖突然问出的疑惑,让苏误心头一颤。
糖糖不过五岁,就看见了人间冷暖,问出这种问题,叫人很心痛。
“糖糖,不要这样想,这个世道还是好人多的,像你的大哥哥就是好人。”老人家希望糖糖健康地长大,做一个善良的人,不希望她有细恶的念头滋生。
苏误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好向糖糖保证道:“糖糖放心,哥哥一直和你们在一起,以后没人敢欺负你们。”
“嗯......”糖糖一双漂亮的大眼睛今天不知道哭了几次,红肿地厉害,许可怜地看着苏误。
然而,这样的眼神,却让苏误更加迷茫了。
他可以呆在小村庄,也情愿保护祖孙俩,但是他也知道,不可能一辈子留下。
老人家活了七十六年,饱经风霜,一眼就看出了苏误的心思,但是他并没有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