飓风旋卷枯黄,飞沙走石,能抵挡苏误的天雷。
轰——
爆炸声响彻云霄,雷势被风力化解,冲天而起,炸穿阴云。
从山门后飘下一个老者,童颜鹤发,长须素袍,极像隐世的高人。就是他,化解了地肺山的危机。保下众弟子十二人的性命。
众人大汗沾襟,眼中的惶恐仿佛能溢出。多数瘫倒在地,两股战战,袍裤尿骚味。这大概是他们离死亡最近的一次。
他们做梦也想不到,此人杀伐,是如此的果断。来时,总共就说了三句话。便要杀人!
“长老……”
“这贼人想杀我们!”
“此人是我地肺福地大敌,长老快斩了他!”
众人回过神,眼见山门中人。是供奉长老亲自前来,救下了他们。年轻人心怀感激,同时怒目苏误。
他们向长老请求,问斩此贼。
长老道:“我山门素喜清净,极少与世触怒。道友何故毁我山门,杀我弟子?”
白须老者也很忌惮苏误,那人一身雷霆,无可接近。长老没有妄动,护着身边弟子,与苏误保持距离。
长老历久弥新,腰背挺直,银丝随风。如一尊守山大神,屹立在地肺门前。
“你可是赵姓长老?”苏误问道。
雷光笼罩下,他的姿态显得高傲无比。
磁场衍生数十里,地肺山外,遑论磐石草木,枝丫青藤,皆是以苏误为中心。
“老夫姓李。”老者须发皆白,眸子却无比清澈。他又问道:“地肺山有赵姓长老,道友寻访所谓何事?”
李长老坦然,没有咄咄逼人。他看得出苏误身上的戾气,想来这厮,不介意厮杀。
只是,李长老没有绝对把握能制服苏误。而雷霆劫难,又是地肺山承受不起的……
苏误冷声道:“赵家老祖伤天害理,纵容极恶,掳掠民家女童,我来讨个说法。”
他缓缓收势雷霆,横剑关守,使任何人不得靠近。
“女童?何来的女童?”李长老皱眉道。
“老东西,别跟我揣糊涂,你地肺山党同伐异,相互包庇。在这儿演戏是没用的。”苏误斜剑睥睨,化势成风,随扬起千根青丝,如谪仙临凡。
“放肆!”
“休得无礼!”
“乡下贼人,你当我地肺山是什么地方!”
众人群起,对苏误大为不满。仗着长老在此,有人担保,又开始辱骂。
年轻人总是不知天高地厚的。
“你们退下。”李长老道。
老者经年修仙,气质出尘。虽老矣,却没有积弱。他的眼中有神采的眸光,不像普通老人那样浑浊。
“确实没见过什么女童。”李长老略作思考,转向众弟子问道:“你们扼守在此,可见过什么女童?”
“不曾……”
“山门从来不会放外人进入。”众弟子答道。
“李长老,这时节还顾什么女童。这贼人辱没福地,斩伤我等。一定要将他伏法,转交刑堂处置!”
“让他尝尽剥皮抽筋的滋味。”众弟子附和。
他们对苏误恨得咬牙切齿。尤其是几个断手的小修士,直到现在还没接上骨头。
李长老让他们闭嘴。
眼前之人,浑身浴血,腥气冲天。若非刚从战场上下来,就是在血海里游了一圈。
这种煞星不招惹也罢。
“道友,你也听见了。我们确实没见过女童。”李长老道。
李长老世外高人,身形瘦条,大袖飘飖,气度宛若清风。他立身在山门外,脚不沾地,身后神华虹芒。
苏误沉声道:“赵家已经有人招供,赵老七昨日将女童送进山门。你是在庇护赵家。”
“你说招供就招供,可有证据?”
“将人证带来!”众修士中有人说道。
苏误眼眸寒霜,斜瞪了小修士一眼,道:“杀了。”
“杀……杀了?!”
“你敢动我赵家的人!”众弟子中,有赵家余孽。
他们常年仗势,从不吃亏。得知门人被杀,气火难消。于是,复又起身,想要教训苏误。
身后有长老,没在怕的。
“退下!”李长老一声呵斥。
他忽而明白了,苏误身上的血光痕迹,究竟从何而来。不免一时心惊肉跳。
“道友,出门在外,做人须留一线啊。”李长老向苏误劝道。
此间的消息传出去,山头上陆续有年轻弟子赶到。他们躲在阴影处,捕捉着局势变化。
李长老又道:“赵家蛮横,地肺山是隐约知道的。但是,像掳掠孩童这种事,地肺人绝对做不出来。”
“地肺山既知赵家恃强凌弱,尚且纵容。这种蛮地,还敢妄称福地?”苏误眼神忽而变得很凌厉。
不求人仗义搭救,却求人勿要落井下石。地肺福地,知道赵家作为,视而不见是为默许。
知情不报无罪,但既知情,还要包庇,这就是罪了。
苏误对福地愈发地不耻。
“我不信任你们。我要找的人,一定在山上。”苏误道。
他遥望远峰,目极万米,可见地肺山四季如春,神华光芒。峰头仙家飞舞,奏乐和弦,意兴风发。
景虽好,却养恶人!
李长老皱眉,他看了看周围弟子。已有八十许人聚在此地。如遇杀伐,他们难遭幸免。
地肺山承受不起这样的损失。
他道:“道友不相信我……就进山门自己找罢。”
“长老!”
“这使不得啊。”
“主峰上不请外客,怎能让这荒蛮的村夫进山!”
山前,众弟子劝道。他们拦在苏误身前,休让他前进半步。
阴影中的人也出来了,在这一方天下,有数十件兵刃,如星辰一样繁多,遥对苏误。此间杀伐大阵,凡人难闯。
以苏误的境界,即便是死,也不可能前进分毫。
只是,他的天雷非常理,威力无穷,又是无差别攻击。这一群的乌合之众,根本奈何不了他。
“都退下。”李长老挥挥手,沉声道:“你们都不是他的对手,会没命的。”
他正面抗过苏误一击,知道那般威力,才能如此判断。
“可是……”众弟子有言要说。
“没什么可是的,放他进山,由我跟随。若有事故发生,我肩负责任。”李长老力排众议道。
虽然有些冒险,但这是李长老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
看样子,苏误不打算离去。如果交手,山门内总还有供奉长老,可联手镇压天雷。
李长老的邀请,就像是陷阱,等着苏误往里跳。
苏误孤身一人,进入地肺福地,恐怕就要面对整座山的力量。
但是不进去又有什么办法呢?他必须找到糖糖。
“带路。”苏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