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
唐烛和清微道长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
无他,万玉枝实在太过狼狈了。
魔尊重楼拿来烧唐烛的火焰,岂是万玉枝这种丢人的千年妖怪所能抗衡的?
万玉枝虽然能保住一条命,可护不住周身的皮毛。
她那一身平日百般呵护的华美皮毛,早就被烧作焦炭。
一只黑漆漆的狐狸。
万玉枝连忙化作人形。
依旧是黑漆漆的。
连牙齿都被熏黑了。
万玉枝的一头秀发,也在火里烧了个干干净净,头上空荡荡的,倒有了魔尊重楼的几分风采。
此刻的万玉枝,哪里还有初来时那千姿百媚的风采,整个人就如同一块大号的焦炭。
除了黑色,还是黑色。
“不好意思,清微道长不要笑了,给高夫人留些面子……噗,哈哈哈哈……”唐烛强忍笑意,只坚持了一个呼吸,便再也憋不住了。
唐烛整个人趴在地上,使劲捶打着地面。
眼泪都笑出来。
清微道长靠着山石,软塌塌的,弓着腰,身子一颤一颤的。
“不要笑了。”万玉枝快要崩溃了。
“好了,我不会再笑了,我发誓。”唐烛说道。
话还没说完,唐烛便捂住嘴巴,把笑意强压下去。
然而,这种状态只坚持了两秒。
“哈哈哈,不好意思,实在忍不住了,哈哈哈。”
过了片刻。
“好了,这次我真的不会笑了,真的,我是说真的。”唐烛站直了,绷紧了身子,用牙齿咬住嘴唇。
肚子颤动着。
“你明明就在笑我,你都没停过。”万玉枝捂着脑袋,尖叫道。
“不好……意思,我真的……忍……忍不住,噗,哈哈哈哈。”唐烛说道。
“我绝对,绝对,绝对不会原谅你,就算死也不会。”万玉枝咆哮道。
唐烛掏出一个玉瓶,递给万玉枝。
“这是什么?”万玉枝接过来。
“生肌活血膏,祛除死皮,催发新肌,专治烫伤。”唐烛说道。
“谢谢堂主。我原谅你了。”万玉枝把玉瓶揣进怀里。
……
唐家堡。
“小烛,五毒兽本该由唐门堂主掌管,只不过……雪见她……”唐坤欲言又止。
“既然五毒兽选择了雪见姐,那便留给雪见姐吧。我与魔尊的一战,您也看到了,以我的实力,根本不需要五毒兽这种劳什子东西。”唐烛说道。
“你能这么想,爷爷松了口气啊。”唐坤笑道,“五毒兽虽然珍贵,可也比不上家人之间的感情。是我多虑了。”
“比起这个,我更想知道,那件事儿如何了?”唐烛说道。
“哦,那件事儿啊。”唐坤向高处一抱拳,“当今圣上对你说的长生不老药很感兴趣,派出大太监徐州朋,快马加鞭,如今已经到了渝州城了。”
“这么快?”唐烛站起身来,“我去会会他。”
“唉,不要那么着急,先晾上他几天。”唐坤说道。
唐烛有些不解。
唐坤一向是朝廷的坚定支持者,最是尊重当今皇帝,如今,为何要把象征着皇权的大太监晾到一边。
未免有些不尊重。
“这是为何?”唐烛问道。
“你已经是唐门堂主了,有些事也该告诉你了。我们唐家在朝廷里的靠山,是当今翰林学士欧阳永叔,素来和阉党不和。”唐坤站起身来。
唐坤在屋里走动起来。
“本来这些高层的恩恩怨怨,我们这些升斗小民是不该掺和的。不过,徐州朋这人我是认识的,欺软怕硬,贪婪无度,若是对他太过礼遇,怕是要拿捏我唐家,趁势索取一大笔贿赂。”
“这徐州朋还有个趣事,他原本是良家子,叫徐州鹏,后家境衰落,吃不起饭,这才入宫伺候当今圣上,一日圣上宴请群臣,酒过三巡,圣上调笑,问他本来姓名,他说他叫徐州鹏,州县的州,大鹏鸟的鹏。”
“圣上也是喝醉了,于是笑道,你不该叫大鹏鸟的鹏,应该叫朋党的朋,因为鸟没了。”
“徐州鹏大喜过望,连忙下跪,口呼万岁,称多谢陛下赐名。天子赐名,这是何等的殊荣?从此,他在皇宫之中,地位日益牢固起来。”
“如此说来,这徐州朋倒是个妙人。”唐烛说道。
“哼,趋炎附势之徒,这种人走不长远,必然遗臭万年,我们唐家家大业大,是断然不乐意跟这种人扯上关系的。”唐坤说道。
“无论如何,都要去见见,把皇帝的使者晾到一边,未免有失礼数。传扬出去,恐怕对唐门不太好。”唐烛说道。
“也好。”唐坤低头沉思片刻,“徐州朋经营日久,朋党遍布朝野,此人虽然早晚要被圣上除去,但此时势大,唐门也不好太过欺辱于他,倒不如避其锋芒。好吧,你去吧。”
唐烛应了一声,出了大堂。
“小怡!”
唐烛喊道。
唐雪见的贴身丫鬟一路小跑,跑到唐烛面前。
“来了来了,鬼叫什么?”小怡说道。
“你这张嘴啊,”唐烛说道,“没大没小,你早晚要吃亏在这张嘴上。”
“要你管。”小怡翻了个白眼,“叽叽歪歪,你还是不是个男人。”
小怡损得很,在唐家堡人嫌鬼憎,若不是有一个更为人嫌鬼憎的唐雪见护着,早被赶出去了。
“朝廷派来的使者在哪,带我过去。”唐烛没心情跟她扯皮。
……
“徐公公。”唐烛推门而入。
“阁下是?”徐州朋连忙站起身来。
表情甚是恭敬。
不愧是伺候当今皇帝的人,对谁都如此谦卑。
“在下便是唐烛,为陛下炼药之人。”唐烛说道。
“哦,原来是唐堡主。快请坐,请坐。”徐州朋在椅子上掸了掸,把唐烛引到椅子上坐下,“唐堡主一表人才,年纪轻轻,便是一派之主,端的是年少有为。”
“徐公公客气了。”唐烛说道。
“哪里哪里,杂家一向有一说一。”徐州朋说道,端起茶壶,给唐烛到了一杯茶,“杂家走遍五湖四海,虽不敢说见遍天下英豪,也算是博闻广见,像唐堡主这等人中龙凤,倒还是第一次见。”
不对啊。
说好的嚣张跋扈呢?
为何马屁一个接一个?
你不敲诈勒索,我怎么找个理由暴打你一顿,为爷爷出出气呢?
“公公,我这人一向心直口快,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唐烛说道。
“唐堡主但说无妨。”
“公公本是天子座下红人,为何如此低声下气?”唐烛说道。
“唐堡主说笑了,杂家虽然有点权势,哪里敢跟退走魔尊重楼的少年英雄装腔作势?”徐州朋说道。
原来如此。
还真让何必平说中了。
一朝成名,天下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