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烟从陆浅湖脚下生起,他浑身上下漫起了火焰,他成了火人的朝八级变异者扑去,双手双脚锁住它,束缚它行动,身上燃烧的火焰一块燃着它。
这团明亮火焰透着暗色,带起一缕又一缕的黑烟,他用生命在燃烧它,意图与它同归于尽。
他这一行为彻底激怒八级变异者,它一声嘶吼,五指刺入他后背心,抓着他脊椎骨,一把将他从身上扒下,单手举于头顶,而后往地上狠狠掷去。
被掷于地的他周身扬起尘土,身上燃烧的火焰溅溢火星。
八级变异者不放过他,仅剩下骨架子的脚往他胸膛踩去,力道大致直接将他身上燃烧的火焰踩熄灭。
“呕——”
陆浅湖嘴里吐出口血,能感觉到胸前器官被碾压的痛苦,肋骨折断扎入血肉之中,没了焰火保护,他就跟个手无寸铁之力的平常人一样。
他已无力和精神力透支,本想最后与它同归于尽,结果他拼尽全力还是无法伤极它本分。
它发干又坚硬的五指抓着他头发,将躺于地上,呼吸微弱的他抓起半跪在地,血液从他身上流出,在地上形成蜿蜒曲折的血线。
它低头,张开森白獠牙,拉丝出粘稠唾沫,正要一口咬下他额角时,王觉与梁忧思浑身血淋淋的快步冲撞而来。
块大壮硕的王觉将它撞扑在地,抱着它在地上连滚,梁忧思则往陆浅湖身上扑去,成功止住他要被咬的命运。
两人如同皮球般在废墟中滚了一趟才分开停下来。
趴在残壁上的梁忧思眯眼,粗喘着气,面上全是血渍和尘土,她望着不远处浑身被血水浸湿,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陆浅湖。
温液从她眼角流出,湿了血水与尘土交混的面容。
“起……起来啊陆浅湖!”
她痛苦、绝望、崩溃的朝他喊着。
仰面躺在地,瞳孔涣散,全身被血液浸湿的陆浅湖无神的望着似在远方,又似在跟前的云层。
朦朦胧胧的画面在眼前回放,一些被他封存,选择遗忘的记忆在此刻越来越清晰,清晰至使得他无论是身体还是精神上都濒临崩溃、绝望。
一样的蓝天白云,但不比今天的晴日,他记得那日下起了雨。
那次是他们小队自成立以来,遇上的最严峻,也是最可怕的变异者,六级,比现在少了两级,哪怕少了两级,可还是令他们付出惨痛代价。
赵然与唐立被打晕,生死不明,明淮为救他被咬伤,没错,是被咬伤了。
这次是她第三次被咬,二次疫苗已失效,在她被咬瞬间,林深池疯狂取下那六级变异者的脑袋,双掌因为过度使用精神力,肉体无法驾驭过于强盛精神力,导致双掌皮肉爆裂,红肉翻滚,流着豆大血水,隐约能看到掌骨。
雨水冲刷着从他们身上流出的血液,似在洗净狼狈的他们。
“对……对不起!”
陆浅湖跪在那年仅21岁的女孩面前,哭得像个孩子。
捂着脖颈被咬位置的明淮笑得温柔,像个无事人般,伸手揉了揉他被雨水打湿的墨发。
“不怪你。”她柔美面孔上闪过一抹疼意。
回头望向双掌血淋淋,站在雨雾中有些傻掉的林深池,她温和的眸子里尽是歉意。
她朝他走去,踩着形成的小水滩,来到雨雾中的大男孩跟前。
棕墨发丝湿哒哒,有些乖又有些难受的拉耸着。
他墨色眸子凝睇她,有无助,有迷茫,更多的是压抑不住的痛苦与悔恨,恨自己能力不足,护不了她。
他若是早一点取下那六级变异者的脑袋,她也不会被咬!
“我突破六级了,晋升七级巅峰,来不及同你们讲,本想给你们一个惊喜,谁知道发生了这样的事。”
明淮轻声,抓过林深池的一只手,很快将他手掌翻滚的红肉修复,一条疤痕都没留下。
愈合他一只手,她依次愈合他另外一边手,待愈合到一半时,他抽回手,拉下眼帘,湿发遮挡他眼底神色。
“不、不用了,我没事……”他冷冽声中带有一丝颤意。
“反正没用了,用来愈合你手上的伤口最适合不过。”
明淮动作温和又不容他反抗的将他修复到一半的手抓回来,继续愈合着,直至恢复完好,她才放下他的大掌。
她脖颈处的伤口出现腐烂痕迹,鲜血也不再流,在大雨冲刷下,皮肉有些发白。
她伸手捂住脖颈那处致命伤口,将外皮修复,不留下一丝痕迹,但微暗色的一块皮肤明晃晃的在一片白皙皮肤上显得有些突兀。
“我能感觉到变异病毒在改变我身体的细胞,它们在吞噬我的温度,正在掠夺我的生命……”
“不要再说了!”林深池厉色打断她的平缓陈述,发红双眸瞪她,有脆弱,有祈求。
明淮咧嘴,恬静的对他笑了,像儿时的天真无邪。
“阿池,我活不了了,取出我的大脑带回天翼之地。”
“不可能!”林深池愤怒的叫喊,双手紧紧攥成拳,悲痛凝视跟个无事人般的她。
“你可以的!”明淮笑望他,眸低悲伤与抱歉。“照顾好浅湖。”
不远处的陆浅湖听到他们两人的对话,他悲切的朝他们喊着,试图阻止。
“林深池你敢!”
他在泥水中爬行,双小腿流出的红液染红泥泞,他面上悲怆,痛苦。
明淮回头,一如既往地的温柔凝视他,宽和、爱恋。
这一眼是最后的告别,她未给他留下只言片语,走得干脆利索。
治愈系精神力覆盖自我意识越来越薄弱的大脑,她忍耐着痛苦,一点一点的将自己大脑取出,当取到一半时她实在疼得受不了,跪倒在林深池脚下,抓着他裤脚,软语求他。
“阿池,帮帮我!”
“不可以!明淮,我不准你这么做!不可以!”
远处的陆浅湖疯狂叫喊,十指抓着地面,艰难爬行,每动弹一分,受伤的小腿便被牵连得全身抽疼,但他似无痛觉般,执着的要到她身边,阻止她所做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