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谧室内,楚茴瞪大看不到东西的眼珠子,双手抬起向前摸索,指尖碰到一微热发软物体,她愣了一下,正要收回手时,眼前被红火点亮。
站在她跟前的是陆浅湖,她指尖所碰到的正是他微开领口处的皮肤,他脸上笑容又贱又欠。
“你可别趁机占我便宜。”
楚茴缩回指尖,啐了他一口。“我呸!你少自作多情!”
倒退两步,脚下踩到一物她才停下来,扭头往后看去才发现是林深池,默不作声移开踩在他脚背上的小蹄子。
陆浅湖抬起的左手食指上点着一戳火苗,小火苗摇拽,他将火苗丢落至靠墙的红木桌子上,桌子上的一颗火苗变两颗,两颗变四颗,直至小火苗将桌子占据满,将室内一切点个透亮才停止衍生。
视线彻底被照亮,室内之物极少,就只有一张桌子和一张放置正中间的大床。
大床上覆盖好几张被褥,厚被褥下有两块稍稍鼓起之物。
直到陆浅湖将床上被褥掀开,一股浓重血腥味扑鼻而来,林深池和楚茴这才得知床上凸出之物是两个气虚微弱,昏迷不醒的一男一女。
林深池来到床边扫视一眼,眉宇蹙起,招呼楚茴。“你过来看看。”
楚茴来到床一侧,先给男人做了一个简单检查,他外伤都处理过了,但是内脏伤极重,有好几处肋骨都碎裂,哪怕异能者伤口痊愈速度快,也无法迅速修复这种程度的伤。
她止住内心的不安,给男人打了一针止血剂和一针止痛剂,用精神力护住他心脉,不让他活生生痛死。这种程度的伤,不是她这个弱鸡能治愈的,哪怕她精神力使用到透支,她也无法修复他一半的伤口。
给男人做完检查后,她又检查了另外一边的女人,女人的伤没男人的重,但也不轻,同样给女人打了一针止血剂、止痛剂和护住她心脉,直到完事楚茴才站起来。
一向玩世不恭的陆浅湖收起笑容,询问楚茴。“他们……怎样?”
楚茴拧眉,看向林深池。“伤得太重,不是我能治愈的。”
“你不是治愈者么?你怎么不能治愈了?!”陆浅湖激动,抓着楚茴的手臂,难看着脸色质问她。
手臂骨几乎要被他捏碎,楚茴吃痛,另外一边手抵在他胸膛上,被突然变凶狠的他吓得不轻,抖着唇瓣。
“疼!你你你松开我!”求助看向林深池。
林深池上前,握住陆浅湖的手腕,力道之大,迫使他松开楚茴的手臂。
挥开林深池的手,陆浅湖骂道:“你带来的什么破人,连伤口都治愈不了!”
楚茴不服嘟囔,“明知道我是弱鸡,还指望我……”
林深池冷斜了她一眼,她嚅嗫,最后撅嘴,低头抠着手指,将不服咽回肚子里。
镇住楚茴,林深池才看向陆浅湖,冷声。“现在知道着急,刚刚做什么去了。”
陆浅湖眼球里爬上红丝,瞪着林深池,手攥成拳,青筋凸起。
两人对视半响,最后是林深池撇开头。
“瞪我也没用,她说治愈不了,那便是治愈不了。”他清楚楚茴能取高阶级变异之物大脑是一回事,治愈重伤又是一回事。
陆浅湖抬手捂住双眸,无力坐倒在床尾,整个人看起来颇为沉重,与刚刚不着调模样反差极大,似乎刚刚他的不着调皆是他的伪装,现在的他才是真实的他。
气氛低沉,楚茴站在角落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免得遭了池鱼之殃。突然还是比较喜欢陆浅湖不着调点,沉重的他使得当下环境更加压迫,加剧不安。
林深池蹲在陆浅湖跟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其他两个队员呢?还有市中心高阶级的变异者是怎么回事?城内的大老鼠又是怎么回事?你们进空城的目的是什么?”
他有太多想要知道的,耽误之急是先解惑,再来想接下来要做之事,带着两个重伤之人离开空城,怕是不易,光是城内的大老鼠就够他们吃一壶,带上两个伤患,他不能百分百保证能护住他们离开。
陆浅湖捂在眼睛上的大掌放下,凝视林深池,狠狠咽了一下喉间,垂下眼帘,娓娓道来。
“与你们分开没几日,我们接到新任务,一级保密。”
林深池讶异,但没打断他的话,角落的楚茴竖起耳朵。
陆浅湖继续讲道:“是清理空城内的大老鼠,原还以为是轻松活儿,谁料折损两人。”说到这,他嘲讽一笑。
“四级力量系的禾田,你也认识,老实巴交的。”他语气哽了一下,“就是因为清理过程中没戴上手套,被玻璃划了一道口子便被感染了变异病毒……我……我……”
陆浅湖重重吸了两口气,眼眶发烫。“我,我没忍心杀他,他变异了,不用一分钟的功夫便将我们空间系的阿文给撕成两半,忧思和唐立也是被它所伤,市中心的高阶级变异者便是变异的它……”
简单的言语,道出当时的危况。
陆浅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林深池打断,“你好糊涂!”
他难得气愤,失态的攥住陆浅湖的领口。“在禾田被感染第一时间你就应该取下他大脑,而不是心软任由他变异!”
看着失态的林深池,陆浅湖沉重情绪有了一丝解气,甚至有几分负气。“你以为人人是你!我没你这么狠心,更做不到像你这样轻松取下同伴的大脑!”
见陆浅湖多年还跟个孩子一样,闯了大祸不知悔改,林深池更添一把怒火。攥着他领口的双手青筋凸起,沉声。
“你可知道四级异能者感染病毒的话可是直接变异成八级变异者,我们异能顶峰值是七级,它高了我们一级,这一级是个分水岭!
它若是离开了城内,遭殃的是临近空城的昌北粮食地!昌北失守直接影响到新世各地,人类这二十年来的努力将会因你的一时心软而毁于一旦!
你是有多恨那些活人,所以任由禾田变异?!”
林深池气恨,更多的是焦虑,一想到事情往不可预料方向发展,他后背心就起了层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