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深池深深看了楚茴一眼,起身瘸拐回房。
埋头用白粥的楚茴待他离开后,才敢偷摸摸抬头望向他离去背影,直到他拐入房间,她视线才撤回,余光扫到他碗里未动的粥,她蹙眉。
他不饿么?还是伤口太疼了?
不对!
很快她否认这两个猜测,联想到他性子,她无声叹了一口气。
林深池离开后,尴尬三人组才又活跃起来。
“好呀,我说呢,难怪你要回去,原来是想拿改造的三无炸弹去卖积分!”赵然发话,一脸指责启明。
“你自己不也是拿食物去换积分了么。”启明不以为然。
“我又没拿自家的,你拿的是自家的,咱们两的情况不一样!”赵然一副‘我比你有道理’的拔高音。
“没错,没错,小然然说得没错!”王觉站在赵然这边,一块讨伐启明。
“少来了,什么自家他家的,不都一样。”启明梗着脖子,死不承认自己的错误。
赵然撩起衣袖,“我看你就是皮痒欠揍!”说着她朝启明扑去,拳打脚踢起来。
王觉在一旁加油助威,启明被她掐得嗷嗷乱叫。
“你这个疯婆子,别碰我,脏死了!”
“你快点说,把三无炸弹都放哪了?!”
三人闹成一团。
陆浅湖和梁忧思嫌吵嚷,先后下了车。
楚茴扯了扯讨伐启明的赵然,“然姐,我想……”
“没空!”正与启明打起来的赵然挥开楚茴碍事的手。
“不是,我就想要包猪脑花。”楚茴不放弃,继续纠缠赵然。
揪住启明耳朵的赵然随手丢给她一包冷藏的猪脑花,继续逼问启明。
“说!把猪脑花藏哪了?!不对,是把三无炸弹藏哪了?!”
启明的耳朵被她揪得通红,不得不相告。“放在王觉床底了。”
一旁给赵然当拉拉队的王觉听了启明这话后,立马发出撕心裂肺的哀嚎。
“启小明!你想炸死我啊!我杀了你!”
说着不顾自己重伤,一股脑朝启明扑去,这下启明一对二,更加占不了便宜。
拿到猪脑花的楚茴起身,对于三人恩怨,她还是远离为妙,避免一个不小心让自己遭了殃。
回房的林深池站着腿疼,坐下尾椎疼,躺下背后疼,反正他无论怎么做都疼,就连吸气稍急些,胸膛都似漏了风般,又疼又闷,使得他整个人又累又烦躁,忍耐一直在爆发的边沿徘徊。
他想将所有一切都毁掉,宣泄心中的烦闷。
双臂骨头碎裂,一只脚被折断,他四肢只剩下一肢能动,与废人无异。
压下心中的暴躁,他小心躺回床上,背后的疼意传遍四肢百骸,似触动引发键,其它处伤口也纷纷疼起来。
挺直鼻梁因为忍耐而泛起些湿润,耳廓微微发红。
“咚咚咚”
突来的敲门声响起,挑战着他的忍耐。
他不出声,门外之人继续敲着,他压下欲爆出来的恼火,沙哑着声。
“进。”
紧闭房门由外面打开,一颗脑袋瓜探了进来,一双又圆又大的眼眸转动,直看到躺床上之人时,这双眼眸眯起。
“我能进来么?”软糯声,像甜糯糯的糯米糍,乖巧又甜美。
林深池假寐的眉梢轻不可闻的抽动一下,像是神经线的无意弹跳。
“不能。”懒懒的拒绝。
门外之人并没有因为他的拒绝而离开,而是打开门,大摇大摆的走进,手中还端着一碗蒸熟的猪脑花,颜色白花花的,外形轮廓像堆放在一块的肠子,一圈又一圈的盘旋,上面还有几粒点缀的葱花。
床上之人坐起,绑着夹板的左腿笔直放在床上,另外一边腿捶放地上,看起来有些懈怠。
看着一步步走进的女孩,他眸色暗了暗。“你过来做什么?”
走到他跟前两步距离处,楚茴停下前进脚步,双手握着微温又圆润的碗沿。“我做了些猪脑花给你补补脑。”
“嗯?”他挑眉,本就幽色的眸子更暗了,甚至浮起冰霜。
楚茴惊觉自己可能说错了话,立马改口。“是……给你补补身子!你刚刚什么也没吃,我担心你吃不消。”
万一你饿死了自己,谁给我发放工资?
她嘴巴上话说得漂亮,心里想的又是另一回事,小脸上带着一抹担忧之色。
林深池的鼻尖动了动,瞅了眼她手中的碗。“我不饿。”
“不饿也得吃啊,看在我特地为你做的份上,你就尝尝呗,这个可是我家的镇店之宝,经过我爸爸二十多年的钻研,做出的楚家牌猪脑花,吃了一碗,保管你上天,还想吃第二碗,停都停不下来……”楚茴费口水的推销着碗里的猪脑花。
林深池老大爷的靠在枕头边上,45度仰头望着白花花的天花板。“我怎么吃?”
他突来的反问,楚茴一愣,而后嘴角翘起,觉得这人就是死要面子活受罪,想让人喂也不说出来,她也没戳破他,单脚勾过一边的椅子移到床边。
“这还不容易,我喂你!”
她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勺了一匙羹蒸熟的猪脑花递到他嘴边,笑吟吟道:“吃吧,温度刚刚好,不烫。”
林深池仰望天花板的目光收回,当触及凑到嘴边的白花物体时,他瞳孔一缩,那白花之物的表层泛着光泽。
“你……还是把白粥端给我吧。”视线不着痕迹的移开,脑袋也微微往后仰了一下,呼吸放缓。
“很好吃的!你就尝一小口试试,不好吃的话我给你打一拳!”看得出来林深池不喜欢这碗猪脑花,她忍住要泄出的笑意,恶作剧的将匙羹更凑近他嘴巴一分。
想不到,一碗不起眼的猪脑花竟能让林深池生出害怕,她还以为他天不怕地不怕。
“不用!”他加重音,抗拒显而易见,如果不是双臂不能动,也亦不能使用精神力,他老早就打掉她几乎碰到他嘴角的匙羹。
楚茴脸上笑容扯大,明目张胆的嘲笑他。“林大队长,深大老板,池大爷,你不会是不敢吃猪脑花吧?”
靠枕头上的他藐了她一眼,鼻尖轻哼一声,像只傲娇又不服输的大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