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不知这背后的渊源

  十娘一根线,京城万两金,此话虽有夸张的成分,却也不假,赵十娘的天分极高,飞针双回绣乃她独创,可世人皆知这独树一帜的飞针双回绣,却不知这背后的渊源。

  静凡的母亲乃汉女,生于江南一带,自小工于女红,飞针绣乃她十二岁时钻研出来,只可惜当时她已与李荣保定亲,不好张扬,只得将这绣法隐藏起来,后来嫁到京城,机缘巧合之下遇到了赵十娘,当年她还只是一位名不见经传的小绣娘,静凡母亲见她天分极高,便将飞针绣交给了她,而赵十娘也确实不负所望,领悟到飞针绣的真谛后又自创飞针双回绣,一夜之间声震京华。

  “你娘对我有恩,这么多年过去了,我始终不曾忘却,只是这些年……·”李荣保娶了佟佳氏,谁人不知,从此赵十娘便和李府没了往来,只是偶尔来学士府做客,可惜有了富察明慧后,静凡也再未来过学士府,跟赵十娘竟十余年未见了

  “静凡,好孩子,来,姨娘给你量量身,亲自做几件新衣裳。”赵十娘招呼小丫鬟拿来量尺,围绕静凡转一圈,频频点头“好身量。”

  “做几件冬装吧,天要冷了。”瓜尔佳氏笑着吃茶,十娘含笑微微思索,似是想到了什么,又摇摇头。

  “冬装得做,但现下还穿不着。”纤纤玉手点着下巴,眼眸一亮,“这样吧,我那里还有一批天丝绒,用它来做件裙子,既保暖又轻盈,还不累赘。”又笑着上上下下打量静凡,“这丫头,的确撑得起天丝绒。”

  “哎呦。”瓜尔佳氏一盯,勾唇一笑,双眸放光,打趣道,“御赐天丝绒,三年前太后所赏,除却太后她老人家当年千秋宴上那一身,如今,这普天之下可就只有你锦绣阁有这等宝物了,竟也舍得?”静凡一听瞪大了眼睛,略有惶恐,微微后退两步却被十娘一把拉住手。

  “这丫头,配得上。”神情严肃,那审视的目光似是透过静凡在看别人。

  静凡还有早课要上,说了一会话便退下了,十娘和瓜尔佳氏在花厅喝茶。

  “静凡是个好孩子,他真的很像苏荷。”瓜尔佳氏当年与苏荷一见如故,二人虽为妯娌,却是情同姐妹,二人脾性相投很聊得来,当年二人怀着博敏和静凡时还细说指腹为婚,以后做亲家。

  “苏荷对我有半师之谊,你对我有救命之恩,你们都是我这一生的贵人。”想当年赵十娘遭到绣娘师父毒打,险些丧命,正巧被路过的瓜尔佳氏所救,苏荷来学士府遇到赵十娘,见她天分极高,便交给了她飞针绣,才有了后来的“十娘一根线,京城万两金。”

  “如今静凡,我希望她能好好的,也好告慰苏荷在天之灵。”

  院中秋风渐起,扫落片片梧桐叶,打着旋儿,如同断了线的蝴蝶,随风游荡。

  “我今日找你来,还有一件事要来同你商议。”

  “你说的是赏菊会吧。”

  金秋时节,丹桂飘香,每年十月,清河郡主都要举办一场赏菊会,宴请京都有名的达官贵人家的夫人小姐一起赏菊作诗,表演才艺,一来可以彰显皇家天恩,二来,这些娇养在深闺中的女儿们难得有表现的机会,借此博得才名也不是不可能。

  就如当年,富察明慧年纪轻轻就以一首赏菊诗,惊艳四座,从此京城提起她富察明慧谁人不到一句小才女,逐渐,赏菊会近年来更为人们所看重。

  赏菊会定在十月初五,秋高气爽,天朗气清,帖子半月前就送了来了,现在京中人人皆知马齐收养了了富察静凡,从此与那边再无干系,往年的赏菊会都是瓜尔佳氏约了几位较好的夫人一起去,如今却是不同,大家一个个都伸长脖子等着看好戏呢。

  小桃早早便起来给静凡梳妆,赵十娘前些日子说的天丝绒裙,昨日也做好送来了,瓜尔佳氏领着墨竹来到芙蓉苑。

  “静凡,看叔母给你带什么来了。”瓜尔佳氏今日穿了一件浅绛折枝莲花裙,头戴绒花,斜插了一根白玉簪,衬得他更为素雅。

  “瞧瞧咱家姑娘,这天丝绒穿在咱们静凡身上在合适不过了。”

  十娘用天丝绒和香云纱结合在一起,天丝绒保暖,香云纱轻盈,秋香色衣裙加上金线,领口处镶有珍珠,密密麻麻,是十娘特意绣上去的。

  “墨竹。”墨竹过来手里捧着一个木盒,瓜尔佳氏将它打开,是一套珍珠头面,闪闪烁烁,单珍珠色泽均匀,晶莹圆润,一看就是精心爱护的上品。

  “这套头面是我生博敏时你母亲赠予我的,这些年一直没戴过,如今你大了,给你戴,最合适。”

  静凡走过去轻轻抚摸这珍珠头面,没想到在这里还能再见到母亲的遗物,静凡渐渐如湿了眼眶,颗颗珍珠寺是晶莹剔透的美人泪,诉说这点点哀愁。

  “来,叔母给你带上。”瓜尔佳氏拉着她来到梳妆镜前,拿起朱钗给她戴上。

  “年轻就是好,真好看。”瓜尔佳氏赞叹道,恍惚间看着镜中的姑娘她似乎看到了当年的苏荷。

  静凡素手轻抚头上的朱钗,神情有些黯然,“伯母,我还是向您一样带绒花吧,这头面,即使是我母亲的遗物我也想好好珍藏起来。”

  瓜尔佳氏也理解静凡的心,点点头,“好。”

  清河郡主府

  十月初五一早,清河郡主府宾客便络绎不绝,佟佳氏携富察明慧一早便到了,正和几位夫人在华庭吃茶赏花。

  清河郡主自是忙的脚不沾地,今日,众人来,除了赏花可还是要看好戏的。

  “这赏菊会怎么还没开始,我这茶都喝了好几盏了。”一位胖夫人抱怨道,脸上的肉一颤一颤的。

  “急什么,花什么时候都能赏,这该来的人,可还没来呢。”

  素日里和佟佳氏交好的一位,手里拈了颗葡萄,和佟佳氏对视了一眼。

  “静凡,这是清河郡主。”花厅里说话时,瓜尔佳氏带着静凡已经来了,先去前厅见过了清河郡主。

  “静凡,给清河郡主请安。”静凡大大方方地朝清河郡主见礼,清河郡主本也好奇,这京城之中传的沸沸扬扬的富察静凡究竟是何模样。

  今日一见,且不说这天下难得一见的天丝绒,但这张如清水芙蓉般的脸,就担得起倾城二字,若非是身量有些不足……倒也知昔日她过得是什么日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