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在家里喝酒聊天,一直到很晚,谈到了许多高中时代的往事,感叹着当年的懵懂少年也蜕变成了大人,回想起几年前还是个无忧无虑的高中生,现在却不得不面对现实各自走向社会,真是令人唏嘘不已。
“束,明天要是没有事的话今天晚上就住下来吧。”御木临第一次喝上这么多的酒,脸红心跳,感觉天旋地转,连方向都有些分不清。
西乡同样也喝了很多酒,可是从孩童时代就一直偷偷尝试喝酒的他已经开始对酒精逐渐免疫,神智比起御木临不知道要清晰多少。看他醉成这副样子,西乡也只好顺应着答应了下来,扶着他上了楼。
“临,你赶快上床睡觉吧,看你喝成这个样子,我早就说过不能喝酒就不要喝这么多了啊……”按照几年前的记忆,西乡扶着临回到了他的房间,可是正想离开时,他却突然扯住了自己的袖子,“喂,我可没有那方面的想法。”
“壁橱里有褥子,你今天晚上就住在这里,哪儿都不许去。”
西乡无奈地笑了笑,感叹道:“我还以为你彻底变成个大人了,没想到喝点酒还是会变回高中的那副样子啊!好了,我知道了,今天晚上我就睡在这儿,哪儿都不去了!”
“好兄弟……呼……”
西乡见御木临的手松开,自己也从壁橱里抱出褥子,想起数年前,自己也曾经这样在这个房间里睡过,再躺下来,望着那个被月光照亮,似曾相识的天花板,记忆深处的情绪也逐渐涌现了出来。
次日清晨,楼下易拉罐被打翻的声音惊醒了梦中的御木临。
他从床上坐起来,揉着太阳穴。脑袋疼的就像是要裂开一样,昨晚发生了什么他也全然不记得了,只记得自己在便利店门口遇见了高中的同学西乡束,然后把他请到了家里做客,之后的事就完全记不住了。
“束吗?”御木临低头看去,只见床下睡着一名胖青年,看来自己昨晚把他留了下来啊。
没有叫醒西乡,御木临慢慢地走出了房间。
“怎么搞得这么乱啊,这家伙昨天晚上到底干了什么……”刚走到楼梯口,便听见楼下传来千市香抱怨的声音,她正手提着垃圾袋,清扫着昨晚两人在主屋里留下的垃圾。
“临?”千市香听到脚步声,回头看去。
“早上好啊。”
“早上好个鬼啦。”千市香突然捏住鼻子,连说话的声音都变了,“好臭啊!你昨天晚上到底喝了多少酒啊!为什么溯叔叔也不管管你呀?!”
御木临一副梦中人的表情,闻了闻自己身上的酒味,大概是已经习惯了这股味道,所以并没有感觉到多么刺鼻,不过对于千市香这样的女孩子来说,这大概已经是毁灭性的嗅觉打击了吧。
“呀~没什么,昨晚碰到了一个很久都没见面的同学,所以把他请回来稍微喝了几杯。”御木临摸着后脑,尽量抚平着千市香的情绪。
“这是稍微喝了几杯吗?”千市香拎起手里的垃圾袋,满满一袋子全部都是啤酒的易拉罐,足足堆到了她膝盖的位置。
“啊哈哈……”御木临的目光突然瞟见了千市香胳膊上的纱布,脸上那份笑意也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担心和惊慌,连忙拉起她的手臂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千市香摇摇头:“没什么,还记得昨天我跟你说的要去执行的任务吗?那个小孩子被生灵附身,正准备用水果刀自杀,我拦下了他之后用阴阳术驱出了他体内的生灵,大概是那个时候被他的水果刀划伤了。”
“你怎么那么不小心啊?度魂师以自己的生命安全为最优先,你忘记了吗?”
“有什么关系嘛,反正只是一点小伤,如果我当时没能救下那孩子的话,他可是真的会死掉的!”
“算了,下次一定要小心点。”
“临,是谁来了吗?”与此同时,楼上传来沉重的脚步声,西乡打着哈欠下了楼。
下楼梯到一半的西乡突然看见了拉着一位绝美如天人的女孩的手,猛地愣在了楼梯上。
“他就是你昨晚遇到的同学吗?”千市香问道。
“嗯,是的。”
千市香立刻冲他礼貌地点了点头:“你好,我是九鬼千市香,初次见面,请多关照。”
“啊!我、我叫西乡束,是……是临的高中同学。”西乡被千市香的美艳惊得有些结巴,转而将目光投向御木临,“临,你们是什么关系?”
御木临挠了挠头,这才主动介绍道:“千市香是我的女朋友,我们认识三年了。”
“昨天晚上可没听你说过这事啊!”
“怎么?”御木临似乎看出了西乡的反常,笑嘻嘻地问道:“难不成你还没有找到女朋友吗?喂喂!你可是大公司未来的接班人啊,怎么可能找不到女朋友嘛?!”
“临!”
“哈哈哈,我是开玩笑的。不过别担心,以你的条件,一定会有女孩子喜欢的,只不过还没有遇到而已,别灰心,总有一天会见到她的。”
“你可真是的,本来我还以为我们两个现在唯一的共同点就是都没有女朋友,现在看来我们真的不再是一个世界的人了啊。”西乡看着已经和记忆中完全不同的御木临,心中也说不出是嫉妒他的现有还是在为他而感到高兴。
“别这么说,至少我们许多兴趣方面还是依旧没有变的,不是吗?”
“呐,你们两个有想过什么时候结婚吗?”西乡突然问道。
这问题可把临和千市香问的脸一红,的确按照他们的进展,下一步的确是结婚,不过一方面是学业的问题,另一方面又是度魂师的工作,这两个方面限制着他们的现状。
“结结结……结婚,这个暂时还没有打算呢,是不是?临?”千市香尴尬地笑道。
“怎么你不想跟我结婚吗?”
“我……”千市香的脸蛋越来越红,凑在她身边都能感觉到炽热的高温。
“我知道,女孩子总是很害羞,其实你心里是想的对吧?甚至想就地跟我成婚,然后立刻……”还没等到临说完,千市香的一巴掌便飞快地落在了他的脸上,然后扔下手里的垃圾袋,飞一样地跑出了屋子。
御木临早就想到说出这种话可能会被打,不过到底还是没能忍住。
“你干嘛说这种话啊?”西乡看着一路跑出大门的千市香,淡淡地摇了摇头。
“还不是你问这种问题,算了,找个机会跟她道个歉好了。”
“真羡慕你呢……”
“为什么?”御木临开始收拾着千市香收拾到一半的桌子,把垃圾全部推到袋子里。
“大学就要毕业了,度魂师的工作也很稳定,不光是自己的梦想,还是个真切实际的高薪职位。溯叔又是首席度魂师,下一任的首席肯定是你了,事业一帆风顺,还有个这么漂亮的女朋友,喂,你才是那个传说中的人生赢家吧。”
“你不是也有家里的公司继承吗?”
“那怎么能一样呢?”西乡收拾起装满易拉罐的垃圾袋,跟着御木临一起出了门,“我从来都没有为这份工作努力过,想着它是父母留给我的财产,就算什么也不做,公司的运营也足够我一辈子衣食无忧。”
“可是这并不是我真正想要的东西。”西乡把袋子丢进垃圾箱,站在那前面看了好久,“临,现在的我很迷茫,我不知道接下来要干什么,一想到这些我就好害怕……”
御木临看着西乡,不禁想到,他从高中的时候就是这个样子,每当同伴们谈论起今后的理想,他总是一言不发,仿佛没有任何东西能够让他提起兴趣。他除了家里有一个父母一手做大的企业,其他地方和普通人几乎没什么区别,甚至有些时候比普通人还要更加普通,掉进人海之中,也完全不会被注意到,甚至被忽略掉的存在。
也正是这种平凡和安逸,让他丢掉了对理想的思考,久而久之,当他真正开始思考起自己的梦想时,却显得那么空洞,摆在他眼前的是一个人生数十年都没有真正好好考虑过的黑洞,他害怕自己被吸入进去,可是又不得不只身穿过那个黑洞。
临没办法回答他这个问题,只好用手搭在他的肩膀上。
“对不起,不该跟你说这些的。”
“没关系,我们是好兄弟嘛。”
“临,以后我还能常来你家吗?”
“当然了,这次可不会像以前那样那么容易断掉联系了。”
西乡慢慢舒展开笑容,把自己的名片留给了临:“公司下午还有会议,我要赶回去了,有空再联系吧,你也赶快去向千市香道个歉!”
“哦!路上小心!”
“知道了,再见!”
西乡逐渐远去,他的身影似乎和昨天不太一样,大概是说出了刚才那些话,心里也稍微放松了一些吧。
“不过千市香才不会那么容易生我的气呢。”御木临看着徘徊在家门口的千市香,从她跑出家门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她一定不会就这样逃回家里,明明有着一副成熟大人的身体,脑袋却总是那么的幼稚。
“等着我追出来吗?”
“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