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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木魅现身

  “这是什么?”

  “御木家的护身符,大概能持续十分钟左右的时间,希望你用不到它。”

  “哦,谢谢了。”警探把护身符装进上衣的口袋,匆忙离开了房子。

  警探走后,五条看着一片漆黑的门外,问道:“他会不会出什么事啊?”

  “那种护身符虽然只是临时的,但是蕴含的力量却一点都不比其他符咒差,对付一般的妖怪足够了,如果是妖力稍微强大一点的,就只能祈求他的腿脚要比其他人快了。”千奈耸了耸肩,继续勘察着房子周围。

  “京,现在几点了?”千重的肚子已经叫了很长时间,自从放学就一路赶到了这里,路上也没来得及吃点东西,如果是平时的话,现在早就已经吃的饱饱的了。

  “七点了。”

  “那个笨蛋老爸竟然没有给我们打电话,真是稀奇。”千重有节奏的晃着身子,探出头看着门外,“姐,你说这家人到底做了什么才招惹到了妖怪?”

  “我怎么知道,现场被破坏的一干二净,阴气也早就散掉了,如果不是那个警探还记得尸体的模样,恐怕真的只能交给他们警察去调查了。”千奈沮丧地摇着头走向门口,如果想要抓住杀人的妖怪,看起来要等到它下一次动手的时候了。

  五条举着手机在大厅里转了一圈,才走到桌子前坐了下来,看着那一直沉默着的老人问道:“呐,老伯,你在这里住了多长时间了?”

  “记不住了,我一直都在这里,谁知道过了多少年。”

  “你没有家人之类的人吗?”

  “本来是有的,不过现在已经不在了,现在我是孤身一人,这条路走到哪算哪。”老人一直盯着油灯的光,但是眼睛里却没有光芒闪烁。

  “千奈,你不觉得那个人去的时间有点长了吗?”千重望着一片死寂的竹林问道。

  千奈也察觉到了不妙,朝着屋内的五条嘱咐道:“京,我和千重去外面看看,你和老伯在这里待着,如果听到有什么声音一定不要出来。”

  “你们去哪儿啊?”五条的声音并没有让他们回头,只好丧气的坐在桌前,摆弄着自己的手机,“本来只有我和千奈姐两个人一起来的,小重这家伙真是碍事啊……”

  恍惚之间,一双干枯的手搭上了五条的肩膀,他却浑然不知……

  “姐,你不觉得那个老头有点古怪吗?”

  “为什么这么问?他的身上完全没有妖气,应该不可能是妖怪吧?”

  “昨天我跟老爸去找飞头蛮的时候,那两个人的身上也没有妖气,如果是人先天的阳气盖住了体内鬼怪的阴气,度魂师还能看得到它们吗?”

  “这个我倒是没有研究过。”千奈停下脚步,转过身望着远处的房子,“看起来没事,是你多虑了吧,明明不想当度魂师,还是老老实实的跟姐姐一起来这里了嘛。”

  “真是啰嗦啊,那个笨蛋老爸就算了,怎么连你也是这样。”

  “咔呲。”

  “嗯?”千奈高跟鞋的鞋跟突然踩穿了一张纸一样的东西,发出清脆的响声,她蹲下捡起地上的纸片,发现竟然是之前交给那个警探的护身符!“怎么会在这里?难道……”

  “该死,果然出事了!”千重连忙跑到路口,左右张望着,但是村子里一片漆黑,根本什么都看不到,只有通往湖边的路上有着依稀的黑色痕迹,一直连接着湖边的土坑。

  两人跑向湖边,湖水十分平静,甚至连一丝涟漪都没看到。

  “千重!”千奈顺着那黑色的线走向土坑,却不曾想到那黑线原来是人的血液,而土坑里正是那离开许久的山田警官!

  “小心……水底……”不远处的竹林里传来一个虚弱的声音,循着声源看去,刚才的警探腹部受到重创,满手是血,似乎没有伤到要害部位,否则早就跟这山田警官一样了。

  有了警探的提醒,千奈迅速远离湖边,与此同时,银色的湖面颤抖不已,一棵巨大的枯木从岸边拔地而起,这树形状怪异,在水中泡的有些发胀。霎时间,湖边妖气冲天,巨大的树扭动着身子,无数的树枝朝着岸边的人抽去!

  “姐!”

  千奈闪身躲过树枝的抽打,双指合拢,凝聚着灵力在空中飞快地划着金色的咒文!

  “总算是出来了,你这木魅。”

  “天雷速命!刀铭,童子切——安纲!”千奈将右手伸进所画的咒文之中,一柄闪着金光的太刀慢慢从咒文之中被祭出,空挥一刀,瞬间斩断了所有围在身旁的藤条!

  枯木的树干上渐渐形成一张苍老的面孔,这便是寄宿在这棵树上的灵魂,这种拥有灵魂的树,即是传说中的木魅,不过这种妖怪并不会主动伤人,一定是有人冒犯了它,才会为这村子带来灭顶之灾,如果今天不除掉它的话,这村子里的人都会有危险!

  瞳孔中的金光一闪而过,口袋里的符咒随着灵力的召唤飞至上空,以其为中心,向周围扩散开结界,在这结界之中,度魂师和妖怪之间只能有一个活着出去。

  “五灵真言,速灭!牛鬼天王,急急如律令!”

  金雷从天而降,迎合着童子切的雷光瞬间将木魅切成两截,震动传遍四方,枯木立刻倾倒在湖中,由于被带有千奈灵力的童子切砍中,木魅的灵魂已经被消灭,木头浮在水面上,随着飘动的湖水流向远方。

  “千奈。”

  “千重,打电话叫外面的警察进来救人,我马上就回来,你千万不要出结界。”千奈并未收起太刀,而是提着刀跑向远处的竹林,这件事并没有结束,木魅之中仅有一半的灵魂,另外一半的灵魂如果没猜错的话应该就在那个人的身上。

  顺着妖气来到村子的另一边,只见一个干枯的身影正站在不远处的一个小坟丘前。

  “村中流传的吃人妖怪,就是你自己吧?”

  黑影慢慢转过身,老人脸上却露出释然的笑容:“御木家的度魂师果然厉害。”

  “你把京怎么了?”千奈紧握着太刀,随时都准备一刀除掉这妖怪,但如果不是它将灵魂分成两半的话,大概还要和湖边的木魅再多打上一会儿。

  “你现在真正想知道的并不是这个问题的答案吧?”老人身后的坟丘突然燃起蓝绿色的大火,这些火由纯净的阴气组成,即便是它自身也无法抵御这种高温的摧残。

  “为什么要杀害那两家人?”

  “看到那个土坑了吗?没错,那原本是我的栖息之所,可是藤口一家人自从来到这里的时候,就把他们抢到的钱埋在了我的脚下,几十年了,我的树根在生长时压住了装钱的箱子。几天前,他们的两个儿子知道了夫妻俩的秘密,打算挖出那些钱然后扔下父母去过幸福的日子。可是他们在挖掘的时候,才发现钱箱被树根卡住,于是将我连根拔起,沉到了河底。在河底,我把一半的灵魂附在了这具尸体的身上,另一半留在树里。我杀他们只是为了报复,就这么简单。”

  “那永井一家人呢?那也是你做的吧,为什么要杀他们?”

  老人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长叹道:“即便是我们妖怪,也是有感情的。虽然身体在两个不同的地方,但是灵魂却能够相恋,彼此相隔千里,但是心的距离却很近。永井一家人在北海道的时候,在野外用烟花点燃了一棵树下的草堆,最后将她活活烧死。虽说是无心,可是那家人却没有一个人救火,他们在燃烧的树下跳舞,围着树欢呼,就像是在庆祝着。如果燃烧的是他们,该有多好……”

  “我的心随着她一起死了,我知道如果杀人的话,一定会招来度魂师,但若是心死了的话,无论是什么东西,究竟有无生命,一切都没有任何存在的意义了。一周前,我用永井一家的性命祭奠了她,可是依旧无法弥补那颗已经被挖掉的心。”

  说着,老人慢慢向后退去,直到火焰点燃了他的衣角。

  “你想做什么?”千奈大为震惊,本以为他要最后负隅顽抗,没想到那身后的烈焰竟是为自己送行的礼物,火焰慢慢吞噬了他的全身,那抹释然的笑容依旧没有散去。

  “杀再多人也没有用了,罪孽的话,来世再慢慢偿还吧……”

  火焰烧尽了一切,最终褪回地底,只留下那个小坟丘,而坟丘上面正是已经破土而出的青绿色嫩芽。

  “妖怪,真的有感情吗?”千奈收起太刀,抚摸着那株绿芽。

  不久之后,千重在藤口一家的屋子里找到了趴在桌子上昏睡着的五条京,他似乎什么都不记得,只觉得自己很困然后就在这里睡了过去,好在身上没有留下什么伤。

  受伤的警探也被赶来的救护车送走,几天后,警察们厚葬了在执行任务中死去的山田。

  “啊,终于到家了,我已经快要饿死了……”

  “你这混小子还知道回来!”千重前脚刚跨进门,脑袋立刻就被站在门口的御木临狠狠锤了一拳,“你看看现在几点了,十一点整,你明天不用上学了吗?!”

  “爸爸,你不要总是打千重,是我让他陪我一起去除妖的。”千奈突然伸手挡住了御木临再次砸下来的一拳,顺手把千重护在了怀里。

  “除妖?你们去除妖了吗?为什么不提前跟我说一声,真是的。”

  “什么叫真是的啊!你刚才那一拳是故意往死里打的吧?!”千重咬牙切齿的大喊道。

  “如果能打醒你的话就好了。”

  看着御木临失望的眼神,千重也没说什么,沉默着走进了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