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焚此身,降以不动明王!”
手中的符咒燃起熊熊大火,火焰蔓延到御木临的手臂,再蔓至全身,配合着用血液画出的桔梗印,他的身体在火焰中仿佛焕然新生,但灾难接踵而至。
符咒的纹路爬满全身,御木临的意识似乎已经消失,他的身体不断扭曲,最终化为一柄旋转着的降魔杵,高速朝着彭侯飞驰而去!
“轰——”
迎面撞来的土矛被钻成碎屑,彭侯的五种元素对临的肉身化为的降魔杵几乎全部无效!
降魔杵就这样长驱直入,刺穿了彭侯的一只爪子,继而又切掉了它那只控制火焰元素的尾巴。而失去了力量的降魔杵最终变得四分五裂,除了一块透明的勾玉从空中坠落下来以外,什么都没有剩下。
“嗷!”彭侯撕心裂肺地惨叫着,爪子上的伤并不致命,但那些尾巴是它的命脉,失去任何一条,它的力量都会减弱不少,现在的它大概只想逃到远处静养吧。
御木临的灵力彻底消失,冰墙和天之目的透明隔断纷纷瓦解。
“千重!别过去!”
“呃啊啊啊——”千重甩开了千奈的胳膊,而这一刻,她也因为长时间的负伤,加上父亲在自己眼前死去的悲痛,眼前的事物逐渐模糊,整个人倒在了地上。
千重发疯似的冲向彭侯,他跑过父亲的血凝成的桔梗印,跑过那张被大火烧成灰烬的符咒,绕过彭侯左爪的攻击,狠狠地将降魔杵刺进了它的眼睛!
“畜生!死吧!”
彭侯挥爪弹开千重,趁他还没有站稳,紧接着一巴掌拍在了他的身上!
“咔!”降魔杵传来清脆的声响,下一秒便在视线中变成碎片。
失控的灵力和血液的腥气疯狂地冲向大脑,承受不住这股力量的千重瞬间失去了知觉。
“可恶啊……为什么我……”
……
两日后,京都,中央阴阳庭。
几个警察模样的青年被阴阳庭的门卫拦住,用尽了一切办法似乎都没办法征得他们的同意进入内部。而就在此时,两名穿着西装的男人拉开了围在门前的警察。
“泽城刑事,青鹿刑事。”
“为什么不让我们进去?”泽城从让开的人群中走到大门前。
“加贺美大人的命令,今天拒绝一切外访。”
“我们只是想知道那两个人现在怎么样了。”青鹿一脸急切,比起这看门的度魂师来说,他对千重和千奈要更加关心,自从听说了极津山的事件后,他每天都会来这里拜访,但是每次都会被拒之门外。
“这是阴阳庭的最高机密,恕我无法外泄。”
“上国,这下可没办法交差了啊。”泽城见门卫态度坚决,自己身为警务人员也不好硬闯中央阴阳庭,可是这次是上级的任务让他们来调查几天前的极津山事件,见不到千重和千奈的话他们可就苦恼了。
“呐,可以稍微透露一些吗?小小意思,不成敬意。”泽城悄悄靠近门卫,往他的手里塞了些东西。
门卫低头扫了一眼手中,飞快地揣进口袋里。
“咳咳。千万别说是我告诉你们的。”门卫似乎动了心,四下看了看,见没有人在附近,才小声说出了自己看到的东西,“那天有两个孩子被送到了这里,听说是在极津山的大妖怪作乱,不过幸好只有他们两个受了伤,没有殃及到更多人。”
“大妖怪?多大的妖怪?”青鹿问道。
门卫白了他一眼,解释道:“大妖怪不是指体型大小,而是妖气的强弱,一般能够被称为大妖怪的家伙,都是实力非常强的怪物。就举个例子说吧,崇德天皇所变的大天狗,那种妖怪的级别就是大妖怪,能和那种妖怪相提并论的,你们说会是什么?”
“那两个孩子现在怎么样了?”
门卫摇头:“现在的情况我也不知道,不过当时被送来的时候,两个人都失去了意识。其中一个女孩只是受了些皮外伤,另一个男孩子被送来的时候浑身都冒着像是被烧焦似的热气,不知道是不是感染了什么。”
“那……”
“好了好了,我只能说这么多了,接下来就算是你们给我再多钱我也不敢说了!”
泽城和青鹿对视了一眼,相继点了点头。
“好吧,谢谢了。”
回到车上,两人沉默了很久,直到泽城将车子驶出路口,他才问道:“你觉得那个门卫描述的极津山的场景大概是什么样子的?”
青鹿咽了口唾沫,说道:“一定很可怕吧。”
“能在那种妖怪的手里活下来,御木家的那两个孩子还真是幸运。”
“不过这种事情临先生会不知道吗?”
“你是说去御木家看看?”
青鹿摇头:“我昨天去过了,那个叫亚雪的姑娘说临先生不在家里。”
“出了这么大的事,临先生应该也在阴阳庭照看自己的孩子吧。”
“大概是这样吧,算了,总之他们两个还活着就好。”
“是啊,回去交差吧。”
与此同时,中央阴阳庭内部。
“我这是……在哪儿……”
浑身无力的千重缓缓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已经身处一间昏暗的病房中,即使房间里的亮度不高,紧闭了许久的眼睛一时半会儿也受不了这种刺激。
“醒了吗?”一个男人的声音从远处的黑暗中传来。
“那家伙呢……”千重反身下床,一边头脑发昏地摸索着,一边口中念念有词。
“那家伙?”
“彭侯……我要杀了它……杀了它……”没走两步,千重便瘫倒在地,他也察觉到了身体上的异样,朝那黑暗中的声音问道:“我怎么了……”
黑暗中,椅子和地面摩擦,发出略微刺耳的声响,一个眯着眼的男人慢慢走来。
“你是……”
“加贺美廉川,这么快就忘记我的长相了吗?”加贺美蹲下身子,抬起千重的右手,可是那只手又再度垂下,“你还记得发生了什么吗?”
被加贺美这样一点,千重心头的迷雾这才慢慢扩散开来,此时房间里的光线也稍微亮了不少。
“我们在极津山,遇到了土蜘蛛,除掉它之后看到了老爸,还有那个从古树里爬出来的彭侯。”说到这里,千重便哽咽着不愿再往下说。
“没错,那些都是真的,包括临老师的死,也是真的。”
“闭嘴!”
“你记得临老师死后发生了什么吗?”
“我不知道。”
加贺美拉开了千重身上的衣服,三条爪痕至今还清晰可见。
“我……”
“你不自量力,去和彭侯拼命。虽然刺伤了它的一只眼睛,但还是躲不过这一劫,原本你应该在彭侯的爪子下丧生的,不过……知道你为什么还活着吗?”
千重摇头。
“伽蓝渡,这个名字你还熟悉吗?”加贺美走向窗口,望着外面的城市问道。
“伽蓝渡?”
“哼,连这个名字都不记得了吗,明明遇到危险的时候都会把它握在手里,却一直都不知道它的名字啊。”加贺美背过身靠在窗户上,看着瘫坐在地上的千重,“你之前使用的降魔杵,是临老师从印度带回来的,那是一个高僧生前的法器,名为伽蓝渡。”
“……”千重惭愧不已,这把降魔杵明明跟随了自己十六年,可是自己却一直都不知道它还有这样一个名字。
“你出生的时候,身体周围环绕着庞大的灵力,但是对于一个婴儿来说,这灵力会要了他的命。就在这时,临老师用伽蓝渡镇压住了你体内的灵力,并留在你身边,作为控制你体内灵力调节的法器。”
“你天生就能够使用阴阳术和操控法器,你以为这是因为什么?那是伽蓝渡在调和着你体内的灵力,让你变成了他人眼中的天才。”
“现在它被破坏了,你体内被控制了十六年的灵力突然间失去了枷锁,巨大的灵力猛然间失调,导致你现在的体内没有任何灵力的存在。说的明白一些,现在的你,已经失去了一切可以控制阴阳术和法器的能力。”
“不可能……”千重心里一沉,如果自己真的无法再使用阴阳术,那又该任何去找彭侯报仇?!
“如果你在这十六年里肯听临老师的教诲,潜心学习阴阳术的话,那灵力早就和你的身体所亲和,现在为你所用了。会变成这样,都是你自己的抉择,度魂师这条路,的确不适合你。”加贺美打开扇子,遮住了下半张脸。
“那我要怎么样……”
“复仇吗?”加贺美突然问道。
“教我重新使用阴阳术的办法。”
“不可以。”
“你说什么?”千重皱眉道。
“你知道自己被送来的时候是什么样子吗?”加贺美见千重犹豫,继续说道,“全身都像是沸腾了一样,那是灵力在你的血液中蒸发,现在它们已经完全消失了。如果你想再度获得灵力的话,你会没命的。”
“没有其他的办法了吗?”
“放弃复仇吧,作为一个普通人活下去,如果真的想除掉彭侯的话。把希望全部寄托在你姐姐的身上吧。”
“千奈……她怎么样了?”
“她醒的比你早,伤的也比你轻,情况要比你好得多。”
“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