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又吗……”千重眉头一皱,说起猫,最近好像在哪里见到过一只。
“啊!难道说出羽家的那只猫?!”刚打算出门,可是刚走到门口,想到之前山内的样子,无论如何也不想再回到那个地方。
他放下手里的符咒,慢慢走回廊下,自言自语道:“反正有千奈在那里,应该不会出什么事,毕竟她现在也是阴阳系的首席度魂师了,这种小事情应该早就发现了吧。”
“主人?”亚雪见千重紧张的神色逐渐舒展,觉得事有蹊跷,于是便问道:“之前我看到千奈小姐一直在房间里准备着东西,原本以为是要上交给阴阳庭的报告,但是去书房里看了之后才发现,那些是她整理出来的数学习题,我想那些数学题应该是打算给主人提高成绩用的吧。”
千重的脸上写满了惊讶,原来那几天千奈一直很累的样子,是因为一边要为自己准备数学题,一边又要考虑着阴阳庭的事情,所以才整天疲惫不堪。
“很早之前千奈小姐就说过,她见主人在数学课上总是睡觉,考试的时候也一直没办法及格。那个老师叫做山内对吧?他讲的课真的有那么无趣吗?”
“亚雪,不谈那个人了,想到他就生气。”千重摆了摆手,可是亚雪似乎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亚雪很羡慕主人呢,能生活在这样的和平年代。”
“亚雪?”千重突然瞄到亚雪的眼睛不知何时起竟然泛着泪光,心中不免的愧疚起来。
“那个时候只是能够保住性命就已经很不容易了,只要性命还在,无论失去什么都无所谓。我也曾经见过大名诸侯的公子去学堂读书,他们很多人聚在一起,讨论着我们墙外的孩子听不懂的知识。”
“亚雪一直憧憬着有那样的一天,能够变成普通人,和主人上同一所学校,结交新的朋友,了解新的知识。我不想再以妖怪之身生活于世,寄身于狭小的井底,我想变成鸟儿,飞出这口井,飞向外面的天空……”
亚雪的哭声越来越凄厉,仿佛将自己化身妖怪这么多年的不满全都发泄了出来。
千重看着哭得梨花带雨的亚雪,内心深处也同情起她,像她这样心地善良的妖怪,本不该是妖魔之躯,似乎是上天对她开了个玩笑一般,让她以这种姿态存于世间。
“亚雪,如果有可以让灵变成人类的方法,无论如何我也一定会去尝试的。如果没有那种方法,那就让我来创造那样的方法。你的梦想,就让我来帮你实现。”千重理解亚雪的心情,不管前方有什么样的艰难险阻,他也会去帮她完成这个梦想。
亚雪听到这话,逐渐止住了哭声,慢慢地笑了起来。
“那我们约定吧,一定要帮亚雪变成人类。”
千重看着亚雪伸出来的小拇指,笑着点了点头,用自己的小指钩住了她的手。
“一定!”
两人会心地笑着,印在一起的大拇指与夜空中的星辰共同鉴证了这个诺言。
时钟的指针转到零点,千重慢慢站起了身:“为了让千奈能好好的休息,看来必须要让那个混蛋老师来辅导我数学了啊,算了,就这一次,帮他一把好了。”
看着信心满满的千重走出家门,亚雪微微点了点头。
……
深夜,和出羽睡在同一个房间的千奈久久无法入眠,那个影子的事情一直萦绕在心头,就像是压在胸口的一块巨石一样,让她完全喘不过气。
“呼——”偷偷逃出房间的千奈在阳台长舒了口气,胸中的烦闷顿时减轻了许多。
“果然你也睡不着吗。”身后的沙发上传来山内的声音。
“老师?这么晚了还没睡吗?”千奈这才注意到漆黑一片的客厅沙发上有个人影,他伸手打开了一旁的落地灯,屋子里也亮堂了起来。
山内摇了摇头:“千奈,我该怎样继续面对其他的学生?”
“老师自己的内心应该明白才对。”
“内心吗?”山内略微思考了一下,扭过头看着千奈问道:“千奈,我听说你是阴阳系的首席度魂师,那是你的理想吗?”
“当然了,继承家父的事业,将其传承下去,发扬光大,这是我身为御木家长女应该去做的事情。不过这终究只是家族使命,真正驱动我的,是度魂师的正义,为了清扫世间一切的邪恶,根除扰乱人间的妖怪,这才是我坚持下去的动力。”
山内看着桌子上的数学课本,双手颤抖着想要拿起它,可是当手指即将触碰到的时候却又收了回去。
“呐,山内老师为什么想当数学教师呢?”千奈见山内举棋不定,于是问道。
山内叹了口气,像是有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他慢慢取下眼镜,用口袋里的眼镜布轻擦着,继而在上面吹了两口气,再戴回去。
“当我记事的时候,父亲就告诉过我,数学是衡量这个世界的有利工具,如果掌握了它,就是掌握了衡量世界的能力。我的父亲曾经也是一名数学教师,多亏有了他的辅导,我的数学成绩在学校里一直名列前茅。可是他得了一种十分罕见的血液病,无药可医。父亲离开人世后,我走投无路,来到了母亲这里,被迫和有着继父的另一个家庭一起生活。两年前,他们去了外地,留下我和小樱一起生活。”
“我没有什么想要当老师的理由,如果非要说有的话,那就是死去的父亲对我的影响,使我走上了这条路。如果不是他当时赋予我的这种错觉,我一定不会成为教师的,都是他的错,才让我走到今天这步。”
“现在所有学生都认为我的课无聊透顶,他们在讨厌数学,讨厌我的存在……”
山内从沙发滑到地上,双膝跪着,用手重重地砸在桌子上。看着这一幕,千奈忍不住摇了摇头:“用数学去衡量世界,这是尊父一直在影响着老师的一句话,我认为这句话并没有错,而老师也一直记到了今天。老师并没有忘记父亲的话,仍旧认为数学可以变成衡量世界的能力,所以才选择了当数学老师的,不是吗?”
“我……”山内的脑中只剩下一团乱麻,不知该如何回答千奈的话。
“如果老师还相信父亲的话,一定要振作起来,为了不让已逝的父亲失望,努力成为更优秀的教师。”
“轰——”
突然之间,楼上传来剧大的轰响!天花板上的灰尘被震落到地面上,周围杀气四起!
“糟了!是那妖怪,它又开始作祟了!”千奈连忙冲向楼梯,这响声是从楼上传来的,那妖怪的目标一定是出羽,只有她能看得到妖怪,如果她出了什么事的话,就没有人能对付得了这妖怪了!“山内老师,请赶快去外面避难,我一定会救出樱的!”
“千万要小心啊!”山内赶忙跑向门口,但是中途却突然返回了客厅,将桌子上的数学课本抱在了怀里,然后才离开了家。
二楼什么都没有,千奈唤出太刀,可是一柄无形的利刃却穿过了闪着金雷的刀,砍伤了千奈的右臂。
“呃……果然对它没有用吗……”千奈捂着流血的伤口冲到出羽的房间,只见屋子的窗户大敞着,床上的出羽已经不见了身影!“该死,还是晚了一步!”
不过这屋子里居然还有另一只看不见的妖怪,难道说这些家伙不只一个吗?!
为了避免和屋内的妖怪纠缠,千奈踏着窗沿跃向楼下,顺着妖气弥漫开的路径追去。
看到千奈奔向远处,躲在一旁的山内也暗自下定决心,尾随其一路跟去。
“站住!”追了大概两三分钟,千奈终于在不远处的街道看到了悬浮在空中的出羽,想必是那妖怪正抱着她逃走。
眼看就要追到市中心,千奈只好原地扔下符咒,耳边的琉璃吊坠光芒一闪,硕大的桔梗印瞬间蔓延至周围的空间,在地面上形成了除妖结界。
一路跟来的山内似乎也被结界留在了里面,但他只能躲在不远处看着那一切。
“这下没路可逃了吧!”千奈虽然留住了那妖怪,可是自己仍旧没有想出该如何才能有效的攻击到那妖怪的真身,唯一的办法似乎只有让能看见影子的出羽来战斗。
影子扔下了出羽,飞起一刀砍中了千奈的背部!
千奈的身形向前一挺,背后的疼痛让她大概知道了影子的位置,可是依然没有办法与其交手,如果只是能够看到它的话倒也好说,不过这东西无形无影,自己在它面前只有挨打的份。
“杀气吗?”忽然间,脑中浮现出影子攻击时的画面,千奈侧身一闪,只见地上多出了一条深深的沟壑,“果然没错,我已经知道怎么对付你了……”
只要能够感知到影子的杀气,千奈便能躲过它的攻击,这样一来,即便看不到它,也能够做出躲避的动作。
“首先要夺回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