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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春之雪

  清晨,御木家院子里的石子路被露水打湿,散发着混有泥土的清香,天气渐暖,万物都处在复苏的季节,春天悄然降临。

  “姐,你用力太猛了。”

  “没关系,伤口已经不疼了,看来这些天的康复运动还是有些效果的。”千奈挥舞着太刀,稍微大幅度的活动了一下右臂,虽然还缠着绷带,但是比前些天好多了。

  “真的没问题吗?”

  “嗯。”看着弟弟担心自己的样子,千奈的心里不知道有多开心。

  不久后,院子外面传来了几辆车子驶过的声音,似乎停在了御木家门口。

  “叮铃铃。”门口的铃铛发出清脆的响声,亚雪像往常一样从主屋跑了出来,却被站在院子中的千奈拦住。

  “千奈小姐?”亚雪不解地退回了走廊,站在柱子后观察着门口,那里停着的是两辆带有警局标志的黑色轿车,几名身穿黑色和灰色西服的男人正朝着院落中张望着。

  “请问有人在家吗?”

  “哦!来了!来了!亚雪,为什么不去开门?”御木临难得早起一次,急匆匆地从主屋里赶了出来,当他看到门前停着的警车时,眉头稍微一皱,“请问你们找谁?”

  “御木临先生吗?我们是京都警察总部的人,这位是副警部青鹿上国,对于妖怪出没的木魅和天井下两起案件,总部决定给予御木家嘉奖。”

  “哦,这样啊,那请进来吧。”御木临打开院门,迎面而来的是一名黑色短发的男子。

  “京都御木临,久仰大名,在下泽城风堂,是京都警察总部的巡查部长。”泽城面带微笑的伸出左手,他的那只手孔武有力,每一寸的肌肉都被锻炼到了极致。

  “你好。”

  “啊,千奈小姐,我们又见面了。”泽城一眼便认出了院子里的千奈。

  “姐,这人是谁?”千重谨慎地盯着泽城,他的那张脸虽然带着笑意,但是总给人一股冰冷的感觉,就像是一副假面硬生生的扣在脑袋上似的。

  “负责旧校舍那件案子的泽城刑事,嗯?那个人是……”千奈的目光突然落在了泽城身后的另外一个人身上,那个人的样子很熟悉,仔细想来,似乎在前些天的木魅案件中见过他——那个死去的山田警官的同事!

  “你不是……”

  “看来你们已经见过面了。”泽城瞟了一眼身后的男人,笑着说道:“这家伙叫青鹿上国,是警察局的副警部,最近刚刚上任,还要多亏了你们帮他破了那件案子。”

  “真是不好意思,本来那份功应该属于你们的。”青鹿尴尬地一笑,跟着御木临走进了主屋,亚雪早已经摆好了迎客的茶点,躲进了后面的屋子里。

  “只是破了一件案子,就能直接升级成副警部吗?”御木临听说了那天的情况,但是青鹿的升级实在有些匪夷所思,即便是重大的案件也不该这样做定夺才对。

  “原本我只是个普通的警员,不过上一任的副警部似乎在作风上出了些问题,刚好又碰上了这起案子,所以警长把副警部的位置替换成了我,总之,我认为泽城前辈要比我更适合这个位置。”

  泽城拱手笑道:“如果我也像你一样做出些一鸣惊人的事情就好了。”

  “对了,御木先生,这里是警局颁发给御木家的奖励,虽然只有十万元,但也代表警察对你们度魂师的谢意,以后如果有类似的事件发生,还要请各位多多关照一些。”青鹿从部下的手中接过装着钱的信封,交到了御木临的面前。

  “既然是警长的一番美意,那我们就收下了。”

  “感谢。”

  “呐,青鹿刑事,你们大费周章的来到这里,应该不只是给我们转交这些东西的吧?”千奈察觉到了这两人的意图,如果他们的目的真的在此,绝不会在这里停留这么长的时间,也就是说他们有事相求。

  “千奈小姐的观察力还真是敏锐,没错,那我就开门见山的说出来了。”泽城拍着手说道,随后看了一眼青鹿,将话语权交给了他:“上国,还是你来吧。”

  “嗯,其实我们这次前来的目的是想请各位调查一起灵异事件。”青鹿从上衣的口袋里掏出了一只棕色的信封,里面装着几张照片,“这是附近的人们拍下的照片,不知道你们能否看出什么蹊跷。”

  千重无意间瞥到了一张照片,轻声道:“这种季节怎么还会下那么大的雪?”

  “是的,按理来说在这种气温时已经不可能再飘出雪花,可是这片山谷自从去年的冬天开始就一直保持着这种状态,附近的居民以为是冬季气候原因,当时并没有特别在意。直到最近,一场暴风雪席卷了山谷,每家每户都发生了失踪人口的现象,每当他们去覆盖着白雪的山中寻找时,都只能悻悻而归。我们认为这种情况并不简单,很有可能和妖怪有关,所以才回来寻求度魂师的帮助。”

  一连看了几张照片,除了满山的白雪和空中鹅毛似得雪花以外几乎什么都看不到,这些照片有白天有夜晚,可惜并没有拍到什么活物的影子。

  “青鹿刑事,这些照片能借给我们看看吗?”御木临问道。

  “当然,如果能发现什么问题的话随时联系我。”青鹿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名片,递给了身旁的千奈,“我和泽城前辈还有些事情没有处理,今天失陪了,对了,这些照片的地点在大原北部的一座山上,有需要的话我会让我的部下陪同前去。”

  青鹿一行人走后,御木临放下了照片就地躺了下来,望着天花板长舒了一口气。

  “爸爸,你认为这是什么妖怪做的?”千奈把照片在桌子上铺开,探出头看着躺在地板上的御木临问道。

  “特级度魂师需要自己判断,你认为是什么妖怪在作祟?”御木临反问道。

  千奈沉默了许久,摇了摇头:“只是看到这些照片,很难判断究竟是什么妖怪,只有亲自去大原看上一看才能做出判断。”

  “那这份工作交给你了,既然是警察的委托,虽然报酬方面不会太多,但在京都,和他们拉拢关系总没错。我那边还有其他的事务要去解决,西乡夫妇的那栋房子一直都不太平,每隔一段时间都要去看看才好。”御木临懒洋洋的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走出了主屋,只留下千重和千奈两人。

  盯着照片来回看了几遍,没有任何头绪的千奈打上了千重的注意,她不怀好意的凑上前去,悄声问道:“弟弟,你今天没有其他的安排吧?”

  “没有。”

  “可以陪我去大原吗?”

  “可以。”

  “诶?”千奈猛地一愣,她没想到这次千重居然会一口答应下来,这着实有些让她感到吃惊,“你再说一遍,你同意跟我一起去吗?我……没有听错吗?”

  “我可不是会把你放在一边不管的老爸,什么时候出发?”千重一直偷瞄着千奈肩膀上的绷带,正如父亲所说,度魂师的每一次除魔都有可能是最后一次,他们所面对的是来自人类恐惧彼岸的妖怪,如果没有阴阳术,度魂师在妖怪面前什么都不是。

  “下午好了,我去准备一下,今天晚上大概要在那边过夜了。”

  “在那边过夜?”千重惊讶道。

  “那些妖怪可不会笨到白天的时候出来和我们交手,至少也要等到傍晚才会出现。”千奈莞尔一笑,转身打算去收拾自己的行李,“这件事还是先瞒着京吧,否则他一定又要嚷嚷着让我们带他去。”

  “本来也没打算告诉他。”

  千重的眼睛偷偷瞄向了房间的角落,那里供奉着一本镶着暗金色边框的古书,想来自己第一次用这的时候还是几年前,从那之后就再也没有接触过它。这次的事件很可能会非常棘手,这里虽然只收录了几只妖怪真名做成的法器,不过对付一般的妖怪也足够了。

  他缓缓伸出手,却在途中收回,默默地摇了摇头,缓步走上楼梯。

  这一切都被姐姐千奈看在眼里,她知道弟弟的特殊能力,在度魂师界,拥有这种奇特能力的人大概只有千重一个,可是他却并不想和度魂师扯上太多关系,这也是让御木临乃至整个阴阳系度魂师一脉头疼的事情……

  她看着千重消失在楼梯上的背影,轻叹了一口气。

  午后,收拾好行李的两人来到了车站,千奈的右手拎着一只银色的箱子,那能够将一片山谷飘满白雪的妖怪自然不会弱,必须做足充分的准备才有可能一战。

  “两位想去什么地方?”一辆计程车停在了车站前,司机看了看空无一人的车站以及没有任何公车经过的道路,友善地降下了玻璃问道。

  “可以带我们去大原吗?”千重问道。

  “大原?”司机听了有些惊慌失色,连忙问道:“那种地方可去不得,听说那边有妖怪出没,原本春季的山谷现在布满了雪,还接连发生失踪案,我劝你们还是离远些。”

  “这么说你是不打算去了。”千奈的语气仿佛变了个人,冰冷的让人感到恐惧。

  “反正都是赚钱,不过别怪我没有提醒你们,上车吧。”

  大约一个小时的时间,车子停在了一处小镇的入口,不久前,晴朗的天空突然开始阴云密布,周围的空气变得寒冷起来,天上居然开始无端端的飘起小雪,到了小镇里面更是变成了大雪,两人只得就近找了个没人的小屋避了一下大雪。

  “姐,这地方果然有古怪。”

  “嗯,前面有个旅馆,我们先去那边定个房间吧。”鹅毛大雪之中,千奈突然从木屋的缝隙中看到了前方亮着灯光的旅馆,看来这座小镇的人们并没有全部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