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死了之后，会去向何处。
余明珠不知道。
她晚上做了一个梦，梦到染春和染冬在一处花海之中，两个人牵着手，往花海的最深处走，染冬还回头朝她摆了摆手。
似乎是在告白。
梦醒之后，天已亮了。
顾怀明依旧抱着她，他睁开眼睛对着余明珠说道：“我在你身边，你昨晚一直喊染冬的名字。”
余明珠眼角满是泪水。
“顾怀明，我一想到染冬离开了，我就觉得害怕。”
“就算我现在有孩子有夫君一切都有，可是我心里头依旧很害怕，也很孤单。”
人生下来便是一个人，走的时候，自然也是一个人。
顾怀明将余明珠拥入怀中，他说道：“我也是这样，但是我和你不同的是，我想到你的名字，我就不孤单了。”
余明珠紧紧抱住顾怀明。
只是外头突然响起了声音。
人人都是孤单地，似乎只有同别人产生联系之后，这种可怕的孤单方能缓解。
可是当自己一个人之后。
那种孤独就又会涌上心头。
余明珠起来之后，看到染秋，突然问道：“染冬死的时候，可曾说过什么？”
染秋低声说道：“染冬说，让我去找小姐，她心里也是记挂着小姐的。”
余明珠叹了一口气。
“姑爷，衙门的人过来催您了。”
顾怀明从床上起来，换好衣服，亲了亲余明珠的额头，便离开了。
染秋进来服侍余明珠换衣服。
余明珠叹了一口气。
小豆子从外头端进来了早膳，余明珠吃了一些，突然想到西湖去走走。
便带着染秋和染夏到了西湖上。
“都是我的错，我不该让她离开我，若是她不离开我，就不会死，我也不该逼她，都是我的错……”
染秋握住余明珠的手。
“小姐，您做的已经够好了。”
余明珠带着染秋在园林中逛一逛，染秋低着头，脸上神色不悲不喜。
余明珠却说道：“染秋，你现在还恨姑爷吗？”
染秋一愣，而后说道：“奴婢不恨。”
西湖还留在先前苏家的园林，现在已经改成了官办的，掏半钱银子便可进去游玩。
之前昌盛的苏家人早已不知踪迹。
倒是那小轩窗假山湖畔做的极为精美。
“你这是做什么，小姐不过是对你说了几句话玩笑话，你怎么这般……”
染秋哭着说：“奴婢只是心里难过，当年的事情是奴婢不对，小姐嫉恨奴婢也是应当。”
余明珠到底还是舍不得，她开口道：“那件事情就当没发生过，以后你好好在身边即可。”
余明珠大笑：“你现在也学会说谎了，染秋，无论发生什么事情，只要你真心待我，我也会真心待你。”
染秋赶忙跪下来说道：“奴婢绝对不会害小姐半分，若是做了什么对不起小姐的事情，那就让这西湖之水淹死奴婢，也省的孤身一人在这世上。”
染秋说话间便要朝那西湖跳去，染夏赶忙拦着。
姜如见到余明珠之后，赶忙上前行礼。
“余姐姐，真巧啊。”
姜如看着竟然比之前还要貌美几分，这些年想来过得不错，余明珠笑着而说到：“姜妹妹当真好气色，袁大人如何了？”
染秋站到余明珠身后，便不再说话。
余明珠正往前走着，居然在这里遇到了一个熟人。
正是姜如，她身边跟着一个三四岁的小女孩，生的粉雕玉琢一般，倒是极为可人，想必就是她的女儿。
姜如笑了笑说道：“夫君想开了。”
这话突然让余明珠有所思，她开口说道：“能不能带我去看看你们的书院。”
姜如开口道：“好啊，我这就给你带路。”
提到袁梅，姜如叹气说道：“夫君已然辞官了，在这西湖边上开了个书院，干些教书育人的活儿，倒也不错。”
余明珠倒是有些奇怪，这袁梅当初虽然确实遇到了些麻烦，但是也不至于辞官。
“袁先生为何要辞官？”
她便对身边的姜如说道：“袁先生讲的真好，我家富贵和吉祥能到书院里读书吗？”
姜如笑着说道：“自然是可以的。”
袁梅下课之后，还出来同余明珠说了一些话。
一行人便跟着姜如一起到了袁梅的西湖书院，余明珠本以为这书院定然很大，可是到地方之后，却发现只有几间院子。
不过倒是收拾的极为干净。
里面也有许多年纪很小的孩子，余明珠站在外面听了一会儿，不得不说这袁梅讲的极为不错。
余明珠回去之后，正好瞧见顾怀明回来，他手里提着一壶酒，只见到他说道：“尚好的美人笑，谢清之匀给我的。”
谢清之这段日子到苏州破了一个案子，名声大噪，苏杭两地的百姓都叫他谢青天，倒还真的有几分厉害。
顾怀明抱着酒坛子到了到了饭桌前，给余明珠满了一杯。
袁梅年过三十，容貌却依旧如同年少公子一般，眼睛里的那些戾气也消失了，似乎比之前要平和不少。
袁梅笑着说道：“改日定然要去拜访一些沈大人，想来已经三四年为年了。”
余明珠点头，他们寒暄了许久，便告辞了。
往日顾怀明定然会说什么，可此时顾怀明只是笑了笑。
“夫人说的对，只是你我终究还是要完成自己的使命，夫人有夫人的使命，我有我的使命。”
顾怀明端起酒杯，余明珠也喝了一口。
“我敬夫人一杯，听说夫人今日去了袁梅的西湖书院。”
余明珠笑了笑。
“是啊，他与姜如过得还不错，夫君有时候我便在想，我们在这名利场里头来回钻营，可能日子过得还不如他们。”
余明珠笑了笑。
顾怀明笑道：“两年后，只是我回去，恐怕待不了多久，就要去西北了，夫人到时愿意同我去西北荒凉之地吗？”
西北一直都是顾怀明的心结，若是西北失地不收回，恐怕顾怀明此生都不得安稳。
“夫君什么时候回京师？”
“夫君去哪里，我便去哪里，算是为了染秋，为了那些无辜死去的人，我们总该做些什么，纵使是女子，纵使是我这等闺阁女子，有时候，心里头也会有些愤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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