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冬没有多少学问,只能说出来好看两个字,其余多的便再也说不出来。
谢清之被人如此注视却也没有任何失态,他只是轻声说道:“今日,谢某想要移一座石碑。”
余明珠只顾着看人,便直接说道:“都可以,谢公子,要不要留下来吃顿便饭。”
谢清之眉头一挑,似乎有些迟疑。
余明珠赶忙说道:“若是公子不方便,也无妨。”
谢清之沉吟片刻,低声说道:“那就多谢余小姐了。”
谢清之为人简朴,穿的衣服也十分的朴素,只是普通的白衣穿在他的身上,却也显出几分清贵不凡来。
余明珠让人准备午膳,染冬染夏还有小豆子都在一旁服侍。
这谢清之是个极为恪守礼法的人,吃饭不说话,就是不说话。
只是余明珠也不想同他说话,而且饭也吃不下去。
三个丫头也是,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谢清之看,仿佛多看一眼,就能多挣一些钱一样。
谢清之放下筷子,看了四周的女人一眼。
“你们要看多久?”
染冬染夏赶忙低下头,只有小豆子还在盯着谢清之,只听到小豆子说道:“谢公子实在是太好看了,小豆子从未见过如此好看的人。”
想来这谢清之是从小便听惯了这样的话。
脸上竟然没有丝毫波动。
只听到他轻声说道:“皮相只是外表,你年纪尚小,不知道这世上最靠不住的便是容貌。”
不得不说这谢清之当真是状元郎,说起话来慢条斯理,小豆子似懂非懂点了点头,还服侍谢清之喝了茶水。
谢清之漱了漱口,起身离席。
余明珠抬头浅笑。
“染冬快去送送谢公子。”
染冬赶忙站起来跟在谢清之身后,染冬自觉是个正经的姑娘,可是跟在这谢清之身后,却也忍不住芳心乱跳。
谢清之停在门外,看了染冬一眼。
“姑娘不必送了。”
余家的几个仆人帮谢清之搬起了石碑。
染冬找了个借口。
“小姐特意吩咐让奴婢送谢公子回家。”
谢清之不在说话,跟在那些仆人身后,一起走下了这桑海山,到了海边一处极为简陋的村落之中。
这里似乎是个以打渔为生的村落,到处都是渔网和小船。
晒得皮肤黑红的孩子在水塘边上玩耍,身上全都是泥水,村落里的房屋都是木头造的,爬满了绿色的青苔和藤蔓。
到处都是鱼腥味,谢清之在这样的地方,鲜明的有些违和。
那些孩子们见到谢清之之后,顿时笑着说道:“老师!”
谢清之伸出自己的手拍了拍那个孩子明显长满了虱子的头顶。
他轻声说道:“三字经背了吗?”
那孩童挠了挠脑袋,有些怯怯道:“背了一半。”
谢清之也不责备他,只是笑了笑。
谢清之对着染冬说道:“人已经送到了,姑娘请回吧。”
染冬依旧有些恋恋不舍,她开口说道:“好。”
染冬跟着一群小厮离开了这桑海山下地小渔村。
她回了地方之后,赶忙跑进去同余明珠说道:“小姐,这谢公子住在一个小渔村里,看起来经济上极为不宽裕,要不咱们帮帮他吧。”
正在喝茶的余明珠顿时喷出来一口茶水。
“人家一个状元郎,就算在落魄也不会到这种地步,估计是有什么隐情吧。”
染冬似乎已经完全被那谢清之给迷了心窍。
“可是谢公子看着真的是有些困难呀。”
余明珠伸出手拍了拍染冬的肩膀,轻声说道:“他若是想要钱,开口便是,不开口便是别有所求。”
染夏笑着对染冬说道:“这谢公子想必也是知道咱们余家来了泉州,所以才这般接近,想必也是为了尚在天牢中的兄长。”
余明珠打了哈欠,她开口说道:“也不知道这谢公子从哪里知道,韩奇欠余家一个人情。”
染夏给余明珠捏了捏肩膀。
“小姐要答应吗?”
这谢清之两次上门,却都是为一些小事,还穿着一身白衣四处晃荡,若是心里头没有点想法,那是肯定不可能的。
只是用这样的法子,倒真是小看余明珠了。
余明珠笑了笑说道:“谢公子想这么做,那便由着他,只是我余家是生意人,没道理让生意人亏本啊。”
染冬看着自家小姐,自家小姐还真是不一般。
寻常女子恐怕早就被这谢公子的脸给迷住了。
只是余明珠接下来便说道:“不过有这么个美男子天天在自己面前转悠,却也是个有意思的事情。”
又过了几日,这谢清之又来上门了。
这一次倒是找了个让人不好拒绝的由头。
谢清之想办一个义学,想让余明珠掏些钱。
桑海山上的其他大户也都拿了一些钱。越是到这种展示财力的时候,余明珠便无论如何都不能输了排场。
她让染冬给谢清之拿了一张一千两的银票。
然后说道:“本来是想给公子现钱的,可是如今家里刚搬来,没有带多少现钱,还要劳烦公子多跑一趟了。”
谢清之脸色颇为有趣,他轻声说道:“无妨。”
余明珠又说道:“一千两不是小数目,这泉州港坊间并不太平,恰好今日我有事要去余家票号一趟,不如公子与我同行。”
谢清之脸色一变,他开口说道:“恭敬不如从命。”
余明珠的身份比较特殊,虽然已经成婚生子,可是已经和离,而且还是余家的掌家之人。
只是即便如此,谢清之和余明珠同乘一轿,也并不合适。
可是余明珠却让人邀请这谢清之上来了,而且轿子上还只有他们两人。
谢清之犹豫了一秒,便坐了上去。
和美男子同乘一车。
余明珠心里还是有些小激动的,只是这谢清之皱紧了眉头,似乎有些心事。
余明珠笑着说道:“谢公子也知道,我此时已经同顾怀明和离了,他日后是要出阁入相的人,恐怕也看不上我们余家。”
余明珠此时离谢清之坐的极近。
车厢里头散发着女子的体香,饶是谢清之这样的人,却也忍不住耳朵微红。
余明珠说道:“谢公子今年二十出头,却未曾娶妻,若是没有那烦人的天家公主,恐怕此番早就儿女双全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