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春摸着自己的肚子,看着院子里正在抽烟的男人。
“奴婢从小便知道,小姐身边有几十个暗卫保护,奴婢也知道他们换班的时间,我筹备了半年,方才有这样的机会,将小姐带出来。”
那些粗壮的仆妇将余明珠押了出来。
“所以自然只要很短的时间,我就能解决一切。”
洋溪院外头进来一个老嬷嬷,余明珠记得这个人,她是老太君身边的最为年长的仆妇。
李嬷嬷笑着说道:“明珠小姐,跟老奴走一趟吧,老太君这几日可是分外思念您呢。”
不知道染冬何时挣脱了仆妇们的舒服,她朝着染春跑去,很狠地扇了染春一巴掌。
染冬被一个仆妇打晕了。
染春笑着说:“染冬是个傻姑娘,小姐你可要对她好一些。”
染春朝着余明珠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余明珠被仆妇们带到了慈溪院。
慈溪院里头冷冷清清,只有一个老妇人在打扫院子,那些仆妇把她放在院子里,便站着不动了。
只见到那老妇人转身,露出一张老脸,正是老太君。
老太君笑着说道:“明珠丫头,你可算来看我了。”
余明珠冷笑:“老太君想我了,直接同我说便是,为何要用这样的法子找我?”
老太君放下扫把,回到佛堂里,跪在佛像前,开始念佛。
余明珠听到老妇人读咒的声音,只觉得头有些疼。
她开口道:“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老太君看着佛堂中的佛像,轻声说道:“这么多年了,我一直都在等一个机会,可惜我再也等不到了。”
余明珠有些恼怒:“你在等什么?”
“等余万三后悔。”
老太君脸上露出一丝嘲讽的笑容。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我的祖父是绝对不可能做出来那种事情的。”
老太君笑着说道:“你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已经说明,你怀疑你的祖父了。”
余明珠有些羞愧。
“余万三出海后,你开始逐渐掌控余家,如果我是你,肯定会把钱江的势力除掉,可是你没有,但是你却偷偷将余万三的一些人换掉了,你告诉我这是为什么?”
余明珠心头一慌,这些事情都是绝密。
老太君是怎么知道的。
老太君似乎看出来余明珠心中所想,她大笑着说道:“你们这些人都以为我只是个窝里横的老太太,但是我什么都知道,这余家已经被我经营的如同一个笼子一般,把咱们全都装进去,一个都跑不了。”
今日的老太君似乎分外痛快。
她继续说道:“你以为余万三是在保护你,错了,他是抛弃你了,你以为你们余家最大的产业在大梁,错了,余家最大的产业在海外,汪直背后的人是谁你可曾想过?”
余明珠的脑子混乱不堪,她语无伦次地反驳老太君,可是老太君却拿出来了一封信。
“你自己看看,这是不是你祖父的笔迹。”
这是账单,每年余家给汪直送的钱和物,还有汪直写给余万三的信。
信上称呼余万三为祖父……
老太君似乎极为欣赏余明珠此时的表情,她说道:“余万三是这世上最毒最狠的人,他对自己的妻子如此,对自己的女儿如此,对自己的孙女更是如此,你知道他为什么这么无情吗?”
余明珠不想听下去了,可是老太君依旧开口道:“因为他根本不爱何氏,他被迫娶了一个自己不爱的女人。”
余明珠紧紧握着那封信,她恶狠狠地说道:“少在这里骗人了,这世上所有的事情,都能归咎在爱与不爱,这也太儿戏了,你以为我是三岁小孩吗?”
老太君哈哈大笑,她笑得肚子都有些疼了。
“当初我说我才是跟他最相配的,他不信,现在看来,何氏也不尽然那么愚笨,起码,你还是有点脑子地,你的祖父是一个很有野心的人,我若是皇帝,肯定会赐他五马分尸。”
余明珠想到了上辈子自己祖父的下场。
当年,他也是五马分尸。
老太君笑的有些太多了,她似乎觉着厌烦了,她摆了摆手。
让那些仆妇将余明珠拉了过去,强行将她的手放在印泥中,按下了几个手印。
桌案上放的似乎是证词和遗书。
余明珠拼命挣扎,却无济于事。
这老太君笑着说道:“把小姐锁到这佛堂里,就说着火了,珠丫头要救我,结果自己烧死了。”
余明珠被人绑到了佛堂之中,她木然地看着堂前的佛像。
突然想起了染春说的那句话。
你上辈子活明白了吗?她甚至根本不了解自己的祖父,保住余家,保住祖父是她重活一世的目标啊……
火焰吞噬着一切,她的神智逐渐模糊。
恍恍惚惚之中,她又看到了那个白头的将军,抱着她哭泣的样子……
余明珠被清净子抱在怀中。
余明珠趁着自己还有几分神智的时候,对清净子说道:“吩咐下去,留老太君一条性命。”
清净子无奈说道:“你既然早就知道有诈,为何还要以身冒险,你不心疼自己,也要心疼自己的孩子啊,不过据藏身在东府的暗卫来报,染春给他们报了信儿。”
余明珠苦笑:“若是不我演的像一些,老太君如何会告诉我这么多?染春怎么会知道东府也有暗卫?”
清净子摇了摇头。
“贫道先送你回西府?”
余明珠摇了摇头。
“我想见染春,我还有些话要问她。”
一路上到处都是暗卫的身影,余家暗卫都是死士,若有人出手伤了主人,下场只有一个。
那便是死。
余明珠见不得血光,清净子便捂住了余明珠的眼睛。
结果到了地方之后,她还是看到了血。
或许是染冬的那一巴掌,又或许是染春自己身子的原因。
染春早产难产大出血,稳婆往屋外一盆盆的倒血水,浑浑噩噩的余宝仁也清醒了过来。
余明珠抓住一个丫鬟的手。
“染春怎么样了?”
丫鬟哭着说:“她快死了,快死了……”
余明珠赶忙跑到屋子里,她看到了一个女子生产最可怕的样子。
婴儿的头刚出来一半,赤身裸体的女人精疲力竭地四肢敞开着,躺在床上。
染春睁开眼睛看到了余明珠,像是突然有了力量一般。
一声尖叫,一个浑身鲜血冒着热气的婴儿从母体中脱离。
“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