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既然生活在这世俗凡尘之中,便要受其制衡。
余宝庆哭着说道:“明珠姐姐,我好苦啊……”
他和苏灵玉生的两个儿子都夭折了,如今小吏的差事丢了,苏灵玉的铺子被抵了,如今日子过得紧巴。
唯一的小女儿又病了。
如今当真是毫无办法。
余明珠让人将他扶了起来。
“为何不来找我?我来京城也不是一两日了,到底都是亲人,作恶的人都走了,我又如何会见死不救。”
余宝庆看了一眼余明珠。
“明珠姐姐,夫人不想让我去求你,她心里头有怨气。”
此时此刻余明珠心里头还是有些感慨的,染秋叹了一口气说道:“之前风流的公子哥,如今变成了这等模样,当真是世事无常。”
“那肃王府看来是对我意见颇大了,我虽然和西府不对付,可是西府到底也是我余家人。”
小豆子点头。
余明珠无奈一笑。
“豆蔻,你带着宝庆下去拿些钱。”
余宝庆跪下来磕头致谢。
肃王府的人似乎同海潮交往颇为密切。
海潮已经发展到了京师,那袁海更是直接在京师活动,余明珠笑了笑。
“给海潮的人传个消息,让袁海来见我一面。”
染夏点头:“是啊,小姐,奴婢听说一件事情,不知当讲不当讲。”
余明珠微微眯起眼睛。
“你说。”
沈青雨本来说了一户人家,门楣挺高,只是运气不好,还未嫁过去,未婚夫便已经死了。
如今拖到此时,却已经是大龄了。
严太君笑眯眯地拉着余明珠的手。
染夏点头,赶忙出去办事儿。
染秋看着自家小姐,几年不见,小姐似乎变了许多,又似乎什么都没有变。
染秋走出去,却看到了严太君站在门外。
严太君自然知道余明珠说了不算。
“婚姻大事,我自然是知道的,只是你若是到顾家提上我们青雨,想必应当也是好的。”
余明珠只得答应。
“明珠啊,你也知道青雨的年纪不小了,却始终没有许人家,我看顾家蓝玉不错,你看……”
严太君脸上满是诚恳,余明珠也不好拒绝。
“太君您也知道,我只是蓝玉的表婶,蓝玉的祖母和母亲尚且在世,这事情也轮不到我做主。”
余明珠提了蓝玉的婚事后,也只是淡淡一笑。
不拒绝也不承诺。
倒是让余明珠受了闲气。
第二天一大早,余明珠穿戴整齐,去了顾家。
顾家的门楣之上,依旧挂着白灯笼,单单是走进去便已然是阴风阵阵。
蓝玉的祖母柳氏,是个极为冷漠的妇人,见到余明珠之后,脸上也没有多少笑容。
染秋给余明珠揉了揉肩膀,余明珠微微眯起眼睛,她略带放松的说道:“若是染冬的孩子还在,说不准能嫁给小富贵。”
染秋下意识说道:“那孩子是个男孩。”
余明珠一愣,染秋赶忙补充道:“是个很健康的男孩,真的是可惜了。”
余明珠出府的时候,心里头还有些高兴,可是回府的时候,却拉着一张脸。
染夏已经去西北了。
留在余明珠身边的便只剩下染秋这一个丫头。
染秋沉默片刻之后说道:“小姐,姑爷这次会去大同镇吗”
七年之后,再一次来到大同镇。
那一天的事情依旧历历在目。
外头阳光正好,余明珠心里头思绪万千。
“染秋,你知道吗,我最不喜欢地就是骗我的人。”
……
他从马车上掀开帘子,看向顾怀明。
“怎么了,触景生情了?”
顾怀明摇了摇头。
顾怀明的眼睛里满是苍茫,顾老将军的大军在前,他和谢清之带领的后勤部队在后。
谢清之是个文人,长时间骑马,腰酸背痛。
还有些磨腿,所以此刻已经坐在马车上了。
大军从数万尸骨之上路过。
顾怀明远远望去,似乎在城墙上看到了那个男人。
顾闲。
“倒也不是。”
一行人继续走。
大同镇已经废弃许多年了,只因当年西蒙在此处杀了几万人,血流成河,到如今尸骨都未曾有人收捡。
顾怀明不在说话,他驱使马匹往前走。
秋风四起,谢清之觉得有些寒冷,他将帘子放下,闭上眼睛开始闭目养神。
他脑子里想起了余明珠曾经对他说过的话。
谢清之继续问道:“我一直都很好奇,我想知道顾闲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人。”
顾怀明沉默片刻之后,说道:“他是一个很可怕的人。”
“怎么说?”
他们分明肃清了朝堂,清除了外患,可是大梁最终还是灭亡了。
这到底是为什么。
他好奇地问了余明珠自己的结局是什么。
这一次顾老将军会死,西北能收复回来。
顾怀明经此一功入阁,只是后来大梁并未朝着他们所想的方向发展。
谢清之想弄清楚,问题到底出在哪里。
谢清之揉了揉自己的脑袋,他其实非常的想知道,人到底能不能改变自己的命运。
天地之间是不是真的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决定着一切。
而他和大梁的命运是不是也被决定了。
余明珠说,他会为了大梁而死。
因为当年有一位叫做袁梅的诗人曾经为他写了一首诗。
她知道他死了。
谢清之笑着说道:“看来顾兄还真是情意深重,到如今这种地步,还在想着自己的妻子。”
顾怀明笑着说道:“我倒是想见到战场上,阿苏公主见到你,又当如何?”
谢清之不置可否,他看着天上的星辰。
大军到了驻扎地之后,已经是几天之后了。
方才入秋此地已经非常寒冷了,谢清之拿着酒坛子找到顾怀明,顾怀明拿着余明珠的荷包。
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顾怀明接过喝了一口。
“你这话说的不对,爱情不是情绪,爱情是一种关系,一种超越空间的归宿感。”
谢清之起了兴趣。
顾怀明笑着问道:“我倒真是好奇,像你这样的人,是不是此生就不曾爱过一个人。”
谢清之喝了一口酒。
“爱情是一种情绪,忍不住可能永远开心,也不可能永远快乐,自然也不可能永远有爱情。”
“具体一点?”
“就是不会在感到孤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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