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顾怀明笑完之后却低了头。
韩奇拍了拍顾怀明的肩膀,轻声说道:“莫要灰心,你老师我,也是足足在外蹉跎了三十年,才真正有了机会。”
顾怀明点了点头。
韩奇说道:“你好好休息。”
韩奇走后,顾怀明又重新打开那封信,似乎要把每一个字都拆解开来,方才能从里面看到些许不一样的东西来。
大梁京师。
顾阿飞穿着锦绣长袍,头上带着紫金冠,跟着德公公一路走到了太上皇的居所。
太上皇退位之后,便到了甘泉宫。
现在正是初春时节,可是甘泉宫里头的宫女们早就已经穿上了极为轻薄的纱衣。
据说是这位太上皇喜欢看。
顾阿飞朝着太上皇行礼,太上皇笑了笑说道:“阿飞快起来,寡人现在已经退位了,你我之间的关系便只是叔侄,不必如此拘礼。”
顾阿飞站起来,直接坐到太上皇对面。
细看之下,两人的面容竟然还真有几分相似。
“太上皇千里迢迢从苏州将我带到这里是为了什么?”
太上皇摸了摸自己戴在手上的玉扳指。
“你难道只想成为顾怀明的影子吗?你也是皇家血脉,还有那个余明珠,她本来应该是给你准备的……”
与此同时,远在东海的蓬莱之地,余万三身旁站着一个高大的男子,那男子的长相极为奇怪,天生一双重瞳。
男子开口道:“祖父,余明珠所做地事?”
余万三看着远处的大海。
“她是你的亲人。”
男子笑了笑。
“祖父准备什么时候回大梁?”
余万三看着远处碧波荡漾的大海,轻声说道:“三年之后。”
隆庆三年春,梁仁帝继位三年。
持续了三年的天灾人祸终于结束了。
大梁的百姓总算可以喘一口气,西南自然也传来了一个好消息,罪臣韩奇和自己的徒弟顾怀明辅佐李世文三年,推广新粮,推行仁政,政通人和,终于在今年冬日平叛了西南叛乱的土司。
这等功劳,自然是足够韩奇重归朝堂。
而且今年正好是新朝的第一年春闱。
顾怀明恰好赶上进士考试,也算是否极泰来。
京城西南驿站。
只见到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有两个异类,其实一个是年老体衰的老人,另外一个则是身高八尺的俊伟青年。
青年额头上有一道浅浅的疤痕,给他俊美的容颜平添了几分洒脱的气质。
青年穿着一身黑色短打劲装,头发高竖,骑在马上,分外英姿飒爽。
老人从驴子上下来。
“若不是为了你考进士,我定然要好生休息休息,要不然一回来就要面对王皆那张老脸,着实让人不快。”
此人正是韩奇,顾怀明无奈地笑了笑。
“辛苦老师了。”
韩奇翻了个白眼。
“你这小子分明是……”
韩奇话音未落,从驿站中走出来一个穿着锦衣戴金冠的男子。
男子朝着顾怀明露出一丝笑容。
“你总算回来了。”
顾阿飞朝着顾怀明张开怀抱,顾怀明上前去,他抱了抱顾阿飞,口中说道:“这些年你到哪里去了?”
顾阿飞眼神有些复杂。
“我总不能一直做你的影子吧,我回来京师做我的王爷了,毕竟我现在的身份也能帮你。”
顾怀明眼睛里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他开口道:“你不必……”
顾阿飞:“我是自愿的,你也不必太过自作多情。”
顾阿飞被封了王爷,按道理来说,顾阿飞的身份只能封郡王,可是太上皇十分宠爱自己的这个外甥,便破例封了他汉王。
封地还是在富庶的齐鲁之地,只是这汉王殿下却一直留在京师,时常出入太上皇的宫殿。
也算是这大梁京师一等一的贵人了。
他们在京师城外的一处酒家落脚,顾阿飞点了一桌子菜,同顾怀明喝起了酒。
喝多了之后就难免会聊的一些事情。
顾阿飞状做无意地说道:“你可知道余明珠在泉州做的一些事情?”
两年前,顾怀明和余明珠已经断了联系。
顾怀明心里有些说不出的失落。
“听说了一些。”
顾阿飞有些不怀好意。
“只是一些?”
余明珠在泉州港做了许多大事,其中最为人乐道的便是帮谢家救了人,而且还让那谢清之做了自己的入幕之宾。
世人都知道余明珠同顾怀明的关系,却不知道余明珠居然是这样的女子。
公主看上的男人都敢染指。
据说安城公主说了狠话,若是余明珠进京便让她死无葬身之地。
不过那余明珠此时在泉州活的极为滋润,有人说,这余家在这余明珠的手里,已经算不得是什么江南首富了,可是这大梁的首富都是余家了。
顾阿飞笑了笑。
“你马上也要还姓沈家了,到时候你便是小侯爷,那余明珠恐怕是配不上你了,听闻那王家的女儿还在等着你,你……”
顾怀明轻声说道:“平昌公主此番如何了?”
顾阿飞收敛起了神色。
泉州港。
染冬欢欢喜喜地进来,此时余明珠正在和谢清之下棋。
“小姐,姑爷从西南回京师了,我估摸着,他马上就要派人来接你了!”
亏得这么久,染冬还记得顾怀明。
“我现在如何能去京城,去了恐怕也会被那安城公主大卸八块吧。”
余明珠趁着谢清之走神吃掉了他的一个棋子。
余明珠似是发现谢清之的走神,她笑着说道:“说来,谢兄的丁忧应该过了吧。”
谢清之轻咳一声。
“就在这个月。”
余明珠笑了笑,她拿起一杯茶水对着谢清之说道:“那我就预祝你飞黄腾达。”
“多谢。”
余明珠继续说道:“还有一句话,就是吃水莫忘打井人。”
“自然自然。”
送走了谢清之,余明珠本想好好休息休息。
小吉祥蹬蹬蹬从外头跑过来。
“娘亲,哥哥他又打我!”
小家伙说的极为委屈,余明珠向外头看去,只见到另一个小奶包子委屈巴巴地跑过来。
“明明是你先打我的。”
富贵这般委屈,定然是吉祥在搞鬼。
余明珠也不知道这小丫头到底随了谁,整天一肚子坏水,喜欢打自己的哥哥,还整日的调皮捣蛋,恨不能天天上房揭瓦,光是脑袋上都磕出了不少疤。
也不知道像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