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被养废了

  “他在楼下了,你回不回去?”陈宜捂住电话听筒,对着倒头睡在她床上的戴玉玲问。

  戴玉玲没有说话,想着今天的检查,又想着今天拐孩子的乌龙事件,她真的在怀疑,自己是否跟社会脱节太久了,人心险恶吧,说不上;说是没经验吧,其实又只能怪自己笨,有嘴都说不清楚。

  “她有些累了,又喝了点酒,要不你让她在我这住一晚,我明天保证给你还回去。”陈宜看戴玉玲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也不想她再折腾了。

  “陈宜,咱都老同学了,你咋说谎都不带草稿的,今天是豆豆生日,儿童生日会,喝的是可乐,喝什么酒呀,你真逗。把电话给她吧。”

  “哎,玉玲,陈升让你接电话,接不接?看样子接不到你,他是要杀上来的。”

  “不接,不接,他要上来就上来吧。”戴玉玲就是赌气不想回去,也懒得跟陈升吵。

  两分钟不到,门铃响了,透过门禁一看,确定是陈升那张帅气逼人但是又焦虑万分的脸。

  “来,包拿上,回去好好睡一觉,啥事都没有。”陈宜帮忙着把玉玲拉起来,挂了包送了出去。

  一路上,戴玉玲都没有说话,陈升对结识网红脸星星的事情有些心虚,又对问题出在自己身上的检查结果不知如何开口,也一路沉默着到了家。

  “你今晚去哪里了,豆豆的生日会早结束了,你怎么一直都没有过来。”戴玉玲略带委屈,嘟着嘴问。

  陈升没有说谎的习惯,被戴玉玲这么一问,倒是问住了,一时间竟没想出个所以然,是一个明显的说谎需要打草稿的直癌男。“那个,我临时有点事,耽误了。”

  戴玉玲委屈的重点在她今天一个人面对被误会拐带孩子的事情上,换了以往,这些事情都是陈升处理的,但是今天那窘迫局面,让她非常的难以适应,所以她也没有追问陈升到底有什么事情。

  “你知不知道,我今天都经历了什么……”戴玉玲一边哭泣,一边撒娇似的捶打着陈升结实的胸膛,并哭着一五一十的诉说了她今天的遭遇。

  “玉玲,这个事情你处理得确实不是很好,这个被误会人贩子的事情,本来是完全可以避免的,我举个列子啊,你看新闻上不是经常说在atm提款机前,有人求助帮忙,你是帮还是不帮,正确的做法是怎么样的,你知道吗?”

  “能帮助就帮助呀,还有什么正确的做法?”戴玉玲一脸的诧异。

  “错,我们不要好心做坏事,这个事情非常的敏感,你完全可以让求助者去找银行工作人员,不要把自己搭进去。”

  “那我当时没有想到嘛,你又不在身边,平时这些事情都是你去处理的。”戴玉玲越说越伤心。

  陈升还是很意外:“我没在身边,难道你自己就不会处理吗?如果你以后都没有我呢,你怎么办?”

  戴玉玲哭丧着说:“你这是要玩变脸吗?结婚前你说这些事情你会帮助我的,你这是婚前恋爱殷勤,婚后变死人吗?”

  “谁都不能陪谁一辈子的,每个人都要自己独立成长的,人家比你小的小姑娘都能自己独立处理事情,你都30+了,你怎么就不能自己处理呢?”陈升想到今天的星星,一副天不怕地不怕,处理事情果敢又独立,与戴玉玲这种依赖性的个性真的是没法比,不由得对星星又增添了几分好感。

  “陈升你啥意思,你是拿我跟小姑娘比吗?比什么呀?”戴玉玲本就因为没怀上孩子,又白白遭了一晚上的罪而心烦意乱,想吵架是吧,那来呀,谁怕谁呀。

  “你要抬杠,我懒得搭理你。”陈升要不是今天遇上星星,没准情绪比戴玉玲还更坏,语气也特别不好。

  “谁都不可能当一辈子鸵鸟的,戴玉玲,你都是当妈的年龄了,不要还是一副胡搅蛮缠的样子,你这个样子只会让我反感?”

  “终于说出来了,是吧,开始厌烦了是吧,想怎么着呀?”戴玉玲平时一副小鸟依人的样子,没想这会完全有泼妇爆发的潜力。

  “我洗澡睡觉去,你自己冷静冷静,今晚我睡客房。”陈升说完拿起睡衣就往外走。

  “你没把话说清楚,你就哪都别想去,你要是这会出去,就从我尸体上踏过去吧?”戴玉玲张开双手,拦在了陈升面前。陈升知道她心中烦闷,此刻就是很想吵架,把心中的怨和恨都发泄出来。

  “我看你是疯了,你不让我出去,好,我不洗了,睡觉去。”说完往床上重重一躺,蒙头睡下了。

  “你给我起来,你不给我说清楚不许睡。”戴玉玲拉开被子,把陈升从床上拉了起立。

  “你就是跟社会脱节太久了,你已经被养废了,养废了,听懂吗?”说完陈升砰的一声,把门关上,独自到书房去了。

  卧室里,戴玉玲扯着被角放声的哭了,她自己也不知道今晚为什么要跟陈升吵,吵完以为心情会好点,没想到结果更糟糕。

  是呀,这么多年来,都是陈升在前面遮风挡雨,他强大的羽翼就是她的保护伞,习惯已然成自然,如果失去保护作用,真不知道面临戴玉玲的会是什么。

  天刚刚泛起了一丝鱼肚白,忙碌的众生已经开启了一天的准备,陈升因为昨晚睡得晚,又换了房间睡,一觉醒来看到表的时候,连人带被吓得的从床上滚了下来,已经8:50了,这离约定的客户见面时间仅剩下10分钟,这竟然错过了起床时间,而戴玉玲也没有提醒他。

  火箭似的洗刷,穿衣,匆忙的提着公文包出门了,一路上飞点油门,本来从家里到公司就要半个小时的车程,无奈此时行车速度缓慢,大有堵车的现象。

  “该死!”看到路况堵到车已经无法移动的时候,陈升双手打在方向盘上,拉了拉脖子上的领带,心情异常焦虑。

  “哥们,不是奔驰就真的能飞驰起来的,等等吧。”旁边一个开着比亚迪元,嘴里嚼着口香糖的滑头小子,探出头来跟陈升打招呼。

  “该死!”这次是对自己说的,他如果准备得够充分,这次是不会出现迟到这样的大纰漏的,这个客户可是自己跟了半年多才争取过来的,如果这次黄了,等待陈升的就不止是丢了这单子这么简单了,因为年龄的关系,公司高层已经对他颇有微词了,理由是年龄大的人家里面杂事很多,无法allin工作,公司可考虑年轻化的大输血人才策略。

  人往往是这样,越是焦虑,越是心急,就是什么事情都干不成,陈升经过一路的堵车,超车,差点闯红灯,来到蓝营天下已经是10:00了。会议室里面,秘书白小姐,总经理向日葵、财务总监李浩一动不动的等着陈升的到来。

  “你还知道过来阿,你咋不吃了晚饭再过来。”向日葵说完把手中的文件狠狠的甩在了会议桌上。

  秘书白小姐给陈升了使了一个眼色,并做了客户已经离开的双手指示示意。

  “他们都走了呀,浩哥,小白你给他们打电话,看看人家去哪里了,想办法留住顾客。”陈升也不想放弃,但是来到已经是这样了,总得做点什么挽回吧。

  “陈总,别,叫我小浩就好了,不用让小白打电话了,鼎盛的客户是带着合同和意向书来的,本来哪个公司让利多,他们就选择跟谁合作,这不这回已经到对面去了,你有本事你到奇美堵人去。”

  “他们只是过去,没准也没有谈成合作协议的,对吧。”陈升试图说服那三人继续等待。

  总经理向日葵没有说话,疾步走出了会议室:如果你今日丢了这个单,那很有可能饭碗也会丢的。

  陈升整理了一下出门时的装扮,叫秘书约了奇美老板。秘书小白立马回血,手舞足蹈的回到了自己的岗位。

  “约既然约不到,那就堵吧,我到对面奇美大楼堵生意了哈,你们有能力捧场的,都可以一起过来。小白,咱走。”陈升拿起资料跟身后的团队打了声招呼,就走过去了。

  奇美的前台小林礼貌性的拦住了从外面来的客人:先生,您有预约吗?

  “我们是鼎盛集团一起的,因为堵车晚点了,烦请您带我们到会议室?”秘书小白脸不红,心不跳的胡说着。听得陈升暗暗的向她竖起了大拇指。

  “好的,那我先确认一下,麻烦您稍等一下哈。”

  “不用确认了,我带他们进去。”李嫣然目不转睛的盯着陈升帅气的脸,仿佛少盯一会,他就会人间蒸发一样。

  “这,李总助……”小林很为难,她还没有过试用期,这是她毕业后的第一份工作。

  “有事情我担着,陈先生,这边请。”李嫣然微微弯腰,作揖般的做出了引导的手势。

  会议室里,一片惊讶,各怀心思。李嫣然见到陈升的到来,又惊又喜,李万全和张辉剑则咬牙切齿,星星则笑到嘴巴和月亮并肩了。

  会议过程是有些坎坷,但是结果却是完美的。李万全一向主张“让世界点赞中国智造”,但蓝营天下向日葵信奉“天下武功,为快不破”,两者一个讲究质量,一个追求速度,虽然看似有些冲突,但是在鼎盛的“一切不以赚钱为目的企业都是耍流氓”的利益驱使下,三方达成了合作,鼎盛、蓝营、奇美三分天下,互惠互利。

  送走了鼎盛的代表方后,李万全伸出手,惺惺相惜的说:可以啊,陈总,抢生意都抢到我地盘来了。

  “彼此,彼此,我就一个打工的,听领导安排,李董见笑了。”陈升充傻装憨起来了,与刚才在会议室内的演讲判若两人。

  “这么说,是向总安排的咯。”李万全颇有挑衅之气。

  “李总说笑了,能合作就是缘分,上天安排的。”秘书小白挡在了陈升的前面,一脸笑容可掬,让李万全伸手都难打笑脸人。

  “李董,李总监约了您5分钟后茶室开会讨论新品。”星星趁机支开了李万全,大步流星的朝着茶室走去,离开时还不望回头向陈升做了个鬼脸。

  看着她的大步流星,又想着她的名字星星,还有自己的名字,升升,陈升忍不住露出了一瞬即逝的笑意。

  陈升很意外在奇美遇见了星星,更意外李嫣然也在。李嫣然没有留意星星的的鬼脸,圆溜溜的眼睛一刻都没有移开过陈升的脸,眼眶也开始湿润了,此时只要一滴眼泪下来,估计大家都觉得陈升欠了她,而事实上,他什么都没有欠,只是他也一直都想逃避这种窒息的包围。

  秘书小白一脸懵逼的看看陈升,又看看李嫣然。陈升开口道:小白你先回去吧。

  “好的,我先回去忙了,等下还有一个越洋会议,你别忘记了。“小白指了指手腕上的表,踩着高跟鞋,嘎吱嘎吱的走了。

  “嫣然,你怎么在这,大家都很担心你,你这些年过得还好吗?你来广州多久了,怎么都没有看到你跟我们联系呀。”陈升霹雳巴拉的问了一堆。

  “你还是跟以前一样,问话不能一句一句的来。半年前过来的,大家都很忙所以还没来得及跟大家联系。”李嫣然很委屈的表情,眼瞅着眼泪就要流下来了。

  “嫣然,你别这样,我们是真的很担心你,你别任性,这个是我的电话,你记一下,我还有会议先走了。”陈升着急的把名片递给了李嫣然。

  “合作资料上有,不需要了。”李嫣然拍了拍抱在胸前的资料,一脸全世界都欠了她的表情。

  陈升憨笑:也对,上面都有,那我先走了哈,你好好的。

  正当陈升走向电梯的时候,碰到了从厕所回来的董双双:“双双,我过来办事的,那个,昨晚玉玲给你们添麻烦了,真不好意思。”

  董双双帮陈升按了按电梯:我们还好,就是玉玲她好像有点受挫,是我不好意思,在我们的生日会上出了这样的事情。董双双并不知道戴玉玲昨天白天还去做了孕检,就单纯地以为戴玉玲的情绪是因为被误会拐孩子而低落的。

  “你好好开导她,还有我觉得玉玲是不是得找点事情来做会比较好,人长时间一个人呆着,会容易出毛病的。”

  “我考虑一下,我来安排……”电梯滴的一声响起了,陈升觉得刚刚打了个漂亮的胜仗,就马不停蹄的围着一堆女人的事情操心,实在不是大男人应该干的事情。李万全要是知道,指不定得说他不仅到他的地盘来抢生意,还来他的地盘抢女人了,这一个两个,全涌过来了……

  “电梯来了,我先走了。”陈升说完往电梯一钻。

  “哎,为什么你不让玉玲自己来,你安排什么呀……”可惜,电梯门已关,陈升已经听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