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音量有些大,振得刘三姐自觉地挪开耳朵一丢丢。
“哎,我说刘总,你这是想要我治好她呢,还是治不好她,治不好,你是我的金主,治好了,你是她的金主。总归是给人坑的主,瞎嚷嚷什么呀!”刘三姐没好气回嚷。
“那,我半个小时就到了,你把人给我拦下,我回去后说!”车上的刘振轩特别的心绪不宁,从来没有过的感觉。
“这还不简单,姐我去准备给她一针,扒光了放手术台等你回来!”
刘振轩:“你……”
刘三姐她真的做得出来。
南院海心沙别墅里,董双双正在收拾行李,听到房门敲门声,以为是戴玉玲她们来了。
“刘医生,您来得正好,我这眼睛也好了,我们想今天出院,这个您看这个住院费怎么结!”
刘三姐咪着笑:“不,你眼睛还没完全好,需要打一针防破伤风疫苗!”说完刘三姐拿出了医药箱。
“不是,眼睛也要防破伤风吗?我这又没伤口!”董双双还真是个听话的病人,一边怀疑还一边挽袖子。
这葱白玉脂的手臂还真下不去手呀,刘三姐露出一抹邪媚的微笑,一针下去,心里默念:“一,二,三……倒!”
董双双一张嘴,一阵我是谁?我在哪?两眼一黑,睡过去了!
“搞定!好好睡一觉吧!”刘三姐弹了弹注射器,“谢啦!”
收拾好药箱,刘三姐还不怀好意地对着床上的美人笑:“怎么结?肉结。”
刚做完这一切,电话响起来了,刘三姐摸着手机,颇为高兴地说:刘总,美人已经上桌。
“爷爷怎么了?”电话那头,刘振轩着急得要从电话中钻出来。
刘三姐被问得一头雾水:“什么爷爷,怎么了?”
此时南院的警报声震耳欲聋般地响了起来,这个声音,太瘆人了,刘三姐出神地望着窗外办公楼,不知何故,一种悲凉的情绪绕满了心房。
耳边握住的手机,顺势滑了下来,刘三姐来不及回话,飞奔了出去。
南院3楼的办公室里,堆满了人,医生、护士排了几排,病房里也围得水泄不通。
“三姐,你来晚了。”刘九妹哭丧着鼻子,睁着通红的眼。
“什么,什么意思,我怎么来晚了?”刘三姐扒开了人群,走了过去。
爷爷安静地躺着,像睡着了一样,嘴角还留了一抹微笑,只是脸色比起任何时候都要白,煞白煞白的直叫人不敢直视。
明明是慈祥和蔼的老人,怎么现在脸这么僵硬,就连那一抹笑意都好像刻意刻上去一般。
刘三姐握住了刘老太爷的手,手是冰凉了的,从医生的角度,她不用做任何检查,这人已经没有任何生命体征,而且从皮肤收紧的程度来看,死亡时间应该在半小时之前。
“爷爷走了?”这是她问自己,也是她作为医生给爷爷下得死亡通知书。
“怎么会?怎么可能?”刘三姐俯下身,贴着刘老太的胸膛,放纵了自己的眼泪。
门外,值班的护士们缩成一团,瑟瑟发抖,谁都不敢说话。
此时电梯们再次打开了,里面冲出了一个高大清瘦的身影,四周的人自觉地让开了路。
看着这阵势,刘振轩似乎觉察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脚有千斤重,人有万分怕,刘振轩艰难地,又焦虑地一步步往前走。
不过是10多米的距离,却感觉是那么的遥远,遥远到好像生与死的距离。
走到病房门口时,院长起身走了过来,想开口安抚,话到嘴边却又咽了下去,跟刘振轩做了那么多年的朋友,了解此时他不愿意听任何人说话活着安慰。
刘振轩甩开院长的手,自己走进了病床。
走进后,刘振轩用宽厚的手掌轻轻地抚摸了爷爷的脸,仿佛对待一个孩子般,心疼地默道:这样守着8年的人,还是说走就走了,爷爷,你好狠的心。
刘振轩心口一涌,胸口一阵血星味涌了上来,随即一口喷到了病床的床头上。
“刘总!”众人尖叫道。
刘振轩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
刘三姐看到大哥吐血,从湿透了的胸膛中抬起头,关切地抓过刘振轩的手,把起了脉来。
“还好,一时气急攻心,加上火而已,无性命之忧。”刘三姐把完脉后,也没说话,继续把头埋在了爷爷的胸膛。
刘家姐妹见状,大家七手八脚地把二人从爷爷身上拉开。
“你们都干什么?”刘三姐挣脱,不管不顾地一直抱着爷爷。
刘振轩倒好,吐完老血后迅速恢复了理智,转向旁边的院长steven,喉结艰难地发出了声音:steven,发生了什么?”
steven长叹一口道:借一步说话。
“不,在这,我需要马上知道答案!”刘振轩冰凉的声音穿透了病房,病房内外早以鸦雀无声,安静得掉下一针线,都尤为翠耳响亮。
“那个,我们来的时候,刘老太爷已经走了,或者更确切地说,当刘老太爷走了之后,才被发现的。”院长steven,来中国也有8年多了,对于中国这种绕口而又复杂的语句,也学得是相当的顺溜了。
倒是刘振轩这个土生土长的人不大明白:什么叫爷爷走了,才被发现的。
“这里的人呢?每天俩班人值班专守,什么叫走了才被发现。”刘振轩的声音很高,房外房内都听到了。
门外的两班护士齐刷刷地站了一地,大家都抵着头没说话。
刘振轩起身,走到了门外的护士旁,目光如长刀,看一眼都会被劈成两半那般。
“谁能告诉我,昨晚到今天都发生了什么。”
护士谁都没有说话,纷纷咬紧嘴唇,头低得都快成鸵鸟了,手不自觉地搓来搓去,手心手背都长出了一朵朵汉花。
“没人说话是吧?没人说话大家都到水牢下呆上一两晚,之后再送出去吧。”
众护士听闻,扑通的一下全跪下来了。
水牢,那是刘家专门用来惩罚不守规则的人的,水牢设在西院,连着横江,人被关进去后,每隔一小时被横江水末顶湮一次,人没什么大碍,但是就是喝几口横江水而已,人送出去前,保管外伤都没一处,只是这个横江水,连着桂城的千家万户的排污渠,所以这个味道就有些不言而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