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呢？”戴玉玲柔声问道。
张氏有些难为情地握紧了戴玉玲的手：“大嫂，你知道的，我不能生，但我们陈家不能没有后，你们有文化，要打拼，要不，你把孩子生了再回去吧？我保证把孩子照顾得好好的，要不你们生一个过继给我和三弟也可以。”
张氏说这些话的时候，一脸诚恳，能看得出她是一个好媳妇，一位好母亲，对孩子的期盼全写脸上了。
戴玉玲有些为难，这个要求很突凸，但是她知道，张氏没有坏心眼，跟婆婆一样是心思单纯的人，只想有个孙儿在膝下承欢。
张氏天生缺陷，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但是戴玉玲的情况用坏人的嘴说的话，那就是她自己作出来的呀。
想到这，戴玉玲懊恼极了，她也想咬咬牙干脆在乡下混到生出孩子为止。
婆婆刷过碗后，便瞧见了张氏悄悄带戴玉玲回房，也想着趁机劝劝戴玉玲，毕竟二比一比较容易胜出。
门外，婆婆有些跛脚的脚步声响了起来，不一会房门就响起了敲门声。
戴玉玲心揪得有些紧，婆婆不会也提同样的问题吧？
“要不要让妈进来聊聊？”张氏颇为尊重戴玉玲，小心地询问着她的意见。
但说这话的时候，手明显放在了门把手上，就差转动门把手而已了。
该来的总归会来，戴玉玲咬了咬呀，淡淡道：“没事，那是咱妈，一起聊吧？”
门外婆婆陈母已经端着一盘水果拼盘进来了，以前总觉得乡下的生活过得粗糙，但是这拼盘明显是精心准备的，番石榴，红富士，橙子片，香蕉皮，全部都是戴玉玲喜欢吃的。
陈母揉着手，客气端到戴玉玲手里：“不比城里人搞的那么讲究，但我听升儿说，这几样都是你喜欢的，所以我们昨晚学了一晚，有点上不了台面。”
戴玉玲听闻后，鼻子有些酸，她作为后辈，这些事情本该她来做的，现在反而让妯娌和婆婆学来讨好她。
戴玉玲脸色一红，羞愧地低下了头，反而像极了做错事的媳妇。
“你尝一尝吧，卖相不错，味道也好，最重要的是饭后水果助消化，老妈还搞了沙拉酱，还是半成品，你们要是喜欢，我就负责给你们再端过来。”
看到半掩着的房门，陈升也走了过来，补充道。
“你看妈比你对我都好！”戴玉玲就随口一说，没想着陈母听了马上脸沉了下来。
转头就扭着陈升的耳朵：“这么说是你对媳妇不好咯，你以前怎么对儿媳妇的？”
陈升的耳朵扯得有些吃痛，求饶着，求饶老妈不成功，继而又转向了老婆。
戴玉玲觉得着误会有些大，赶紧解释：“没有，没有，陈升他对我很好，真的，刚才我就是一个刺激他，希望他对我更好一点。”
陈母听闻脸色才缓和了不少：“儿媳啊，他要敢欺负你，你可要跟我们说哦，我们替你作主。”说完，手才缓缓地放开。
陈升吐了一口气，戴玉玲拍了拍胸膛，陈母疼爱媳妇是出了名的，但是这冷不丁的当众扯人耳朵的毛病，是不是得改改。
陈升的耳朵刚才那一下，要不是肉长得结实，耳朵估计都没扯下来了。
“你还不出去？”婆婆看到陈升还想逗留，把门假意带了带：“我们女人说些体己话，你就不要杵在这里了。”
妯娌张氏及婆婆都暗示了一把陈升，陈升“哦”“哦”两声就转过身去。
做得这么明显，还不是商量好的？
刚才陈升那一下就是来探一下虚实吧，想到这，戴玉玲记了一眼飞刀给陈升。
陈升很明显是想帮着点妻子的，所以离开房门那会还不忘一步三回头，这回刚好遇到了戴玉玲那眼记飞刀，也不由得颤抖起来。
在老母亲这里挨了扯耳朵，今晚回去又估计得跪搓衣板了。
叹息一声，离去。
张氏还是难为情地继续跟戴玉玲扯着她有多想要一个孩子之类的云云，戴玉玲也解释了，说我们有自己的打算，但是孩子不是去市场买菜，想什么时候买就什么时候买。
张氏不管，他甚至觉得现在疫情期间，家家户户都出不了门，刚好是充足的时间在家造人。
这话题戴玉玲倒是跟董双双提过，甚至跟陈升提过，大家都觉得疫情过后，出生率会是大幅度提升。
戴玉玲担心的是扎堆上学，扎堆占用医疗资源的事情。
而董双双思考的是那教育业还是很值的投资行业，毕竟刚需呀，正愁着这个托管培训机构要不要关了，还是继续撑下去。
陈升嘛，直接想着这段时间在家吃好喝好，身体机能良好，是受孕的好时机。吵着戴玉玲是夜夜不能睡。
尤其是想到陈升的想法，戴玉玲更是羞红了脸。
婆婆陈母见三媳妇张氏始终说不赢戴玉玲，干脆扑通一下跪下了：“媳妇，我知道你们年轻人要自由，有想法，可我们家还没有孙子呀，您要为我们这老骨头想一想，哪天我们就这样去了，到了下面，如何跟老祖宗交代。”
戴玉玲被婆婆的这一声扑通给吓到了，慌忙弯腰去扶婆婆：“妈，使不得，有话好说，您先起来。”
婆婆陈母的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布满血丝的通红眼睛里噙着泪：“媳妇，妈让你为难了，但是妈没有办法？”
“先起来，妈。”戴玉玲示意妯娌张氏帮忙着扶婆婆起来。
张氏倒也听话：“妈，你膝盖本就伤了，跪着疼，起来说话，你起来没准大嫂就允了。”
“妈，这大过年的，只跪神明和祖宗，别跪后辈，有诅咒之意。”张氏瞧着劝不动，拉出了神明这一说。
没想着这招管用，婆婆疑惑地看向张氏：“真的！”
“当然是真的了，妈，大过年的，你也说什么去不去的，不吉利。”听到张氏借助神明，戴玉玲也借助了风俗。
在他们村，未落元宵之前，不能说“死，惨，伤，病……”等等一堆不吉利的字眼，甚至跟死有关的同义词，比如四，十四之类，在这个村庄，都是禁语。
这在哪个地方估计都一样，但是在陈升的村子了，这风俗就尤为讲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