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着斑驳的树木表皮向上看去,这颗十人合抱亦不足的巨木,其高高的树冠下,有着一件树屋。
树屋本身非是人力搭建,而是将某种不知名果实掏空而成,也许就是这颗巨树的果实,亦或者是来自其他什么地方,总之在妙木山,一切都不能简单地以常识度量,这里有太多外面世界不敢想象的奇珍绝景。
鸣人也是用了几天的时间,才适应这里。
此时的他正一手捏着汤匙,自身前的木碗中机械地搅拌,其实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另一只手上的日记之上。
是的,这自然是他又抽出来的另一篇《灰烬日记》。
「穿越的第77天
……人的死法还真是可以千奇百怪……
……快三个月了,终于爬出来了,去他的法兰要塞,法兰粪坑还差不多,等我完事我非把这鬼地方给他填咯,可恨死我了。话说我都不死人了为啥还会中毒?
……不管怎么样,第一个薪王柴薪总算到手了,按照这个进度,在这该死的地方耗个十来年也不是没有可能,也不知道两个世界的时间是否同步,可别等我回去之后,小敏的孩子都上学了……
……好在日子总有点盼头,祭祀场的小姐姐还是那么温柔,嘿嘿嘿,爱了爱了,要能带她一起回去那就完美了……」
“……”
将日记看完,鸣人的第一感觉就是无语,下意识搅拌着已经凉掉的青虫紫菜汤,他现在是心里满满的吐槽欲,只不过这次吐槽的对象是他自己。
没错,如果说得到的第一篇日记只是让他强烈地怀疑的话,那么在看完这第二篇之后,他已经十分的确定,这日记的主人就是他自己。
不说这篇日记里,日记主人那前脚还在担心自己女友会便宜给他人,后面就对其他小姐姐垂涎欲滴的无耻模样和他如出一辙,就单看里面出现的前世女友名字,他就已经确认日记里的lsp确实就是他。
但比起吐槽他这段完全没有印象的记忆,他在这篇日记中,发现了更为关键的信息。
即日记中,关于两个世界时间同步问题的思考。
“嘶~”脑中想到了某种可能性的鸣人不禁吸了口凉气。
“怎么看起来黑魂世界的‘我’还有办法回到前世的样子?等等,第一篇日记好像有提到‘我’是被什么存在送到黑魂世界的,让我捋捋……”
想到这里,他马上将上次小心收好的第一篇日记又翻了出来,并且仔细地又看了一遍。
很快,他就在其中找到了关键的句子。
一共有两句非常值得他注意,分别是“……都怪那个老头……”以及“……那个把我扔到这里的混蛋……”
他并不清楚,日记里的自己所提到的这两个称谓,是否代表着同一个存在,但联想到第二篇日记所写的内容,就不得不让他怀疑,自己是在什么人的意志下,被安排到黑魂世界中的,并且很可能这个“人”还应许了他什么条件,比如完成某件任务就可以回家之类的。
“假设前世的我被某个大能扔到了黑暗之魂的世界中,并交给我一个任务或者说使命,比如那去寻找那什么薪王柴薪之类的,完成后答应送我回到前世的世界……”
“但如果是这样话,那我又为什么会来到火影,而且还没有记忆,是没有完成任务的惩罚?还是那位大能给我的另一个任务?”
“那祂的目的究竟是什么?惩罚的话删除一段记忆算什么?另有安排这些年也没有收到什么任务啊?”
顺着自己的猜测往下捋,然而别说捋出真相了,反而疑惑一个接一个地冒出来。
“你特么的,不会写日记就不要写,写的这叫什么乱七八糟的,正经人谁这么写日记啊!”越想越头疼,他甚至气到连“自己”都骂。
由于对于黑魂世界近乎一无所知,以及失去那段记忆,他现在只能抠字眼般尽可能地在“他”的两篇日记中寻找线索。
然而这里面有太多无法验证的猜测,除非他能得到完整的日记或者恢复记忆,否则这一切终究只是猜测。
归根结底还是目前所获得的信息太少,他现在甚至连这两篇日记的时间线前后都不清楚,就更别说还原所有真相了。
两篇日记,一篇开头好歹写了具体日期,另一篇则直接写了个“第n天”,这搁谁受得了,他现在简直快被“自己”气死了都。
小心地将这两页日记收好,端起碗直接一饮而尽,鸣人抬步走出树屋,居高临下欣赏着妙木山的奇山异景,心情些许松快了点。
“话说我怎么不记得我有写日记的习惯?”
……
现在距离木叶崩溃计划已经过去了一个星期,忍者间的战争和鸣人前世的截然不同,残酷又儿戏,让人哭笑不得。
说残酷,是因为这场三方参加的局部战争让慰灵碑上不知道多出多少新名字,同时整个木叶村基本被那些狂乱的大蛇以及砂隐众毁掉的七七八八,木叶的最高领导,三代目火影更是因此牺牲。
然而说道儿戏,那就不得不提如此烈度的战事,竟然只持续不到一天的时间,随着我爱罗的提前退场以及大蛇丸重伤撤退,砂隐和木叶双方竟然默契地停手,并且取得优势后木叶方更是连做做样子追敌都欠奉,以田之国为界,整场战争下来,木叶忍者都没有踏出火之国一步。
更加离谱的是,甚至就在战争结束的第三天,两边竟然坐在了谈判桌上,并很快达成谅解,就好似无事发生一般。
具体的细节虽然没有对外披露,但显然的,火风两国的力量因为大蛇丸的阴谋俱遭到了极大的削弱,这让两边都人人自危,也许是为了不给虎视眈眈地云隐和按兵不动的岩隐可趁之机吧,双方都急于结束对峙的状态。
本就资源委托捉襟见肘的砂隐先不说,由此更是可见此时的木叶已经虚弱到了何等程度,哪里还有半点忍界最强的威风。
……
今天是三代目火影以及牺牲在这场战争中忍者的集体葬礼,几乎所有木叶忍者都是一袭黑衣,神情肃穆地走出家门前往祭奠。
第七班的集合地点,小樱看到佐助已经到了,紧忙三步变作两步地跑上前。
“佐助君,你好些了吗?”双手紧张地握紧祭奠的白花,小樱怯生生地看着佐助问道。
自从那天被暗部的人叫醒,小樱就发现佐助的情绪一直不对头,总是眉头紧锁,故而她现在连打声招呼都下意识地小心翼翼。
“走吧。”此时的佐助显然没有心情多说什么,只是淡淡地点头,率先向葬礼场地走去。
小樱赶紧跟上。
两人都没有等卡卡西或者鸣人的意思,前者是等也白等,卡卡西此刻说不定就在慰灵碑前。
至于鸣人,即使以他们目前得到的信息仅仅是“已失踪”,却也没有等的必要了。
当然,关于这个官方的结果,佐助是不相信的。
不同于回到木叶才清醒过来的小樱,佐助在暗部到场的时候已经醒过来了。
他到现在仍旧记得自己那天惊醒后所看到的场景。
不远处的地面尽是战斗的痕迹,横七竖八的尸体散落,然而鸣人却消失得无影无踪。
然后就是回到村子里,面对暗部以及审讯组的人无休止的盘问。
将他与鹿丸小樱分隔开,各种关于鸣人的问题轮番轰炸,甚至不止是关于这次战争和中忍考试,就连学校时鸣人说过的每一句话都恨不得问上几次。
这样即使再迟钝的人面对这些也能察觉出不对,更遑论不管是佐助还是鹿丸,都是实属一等一敏锐的人。
二人立刻想到将他们打昏的人和地上那些尸体间的联系,再到鸣人,不详的阴影渐渐在他们心中扩散。
加之这一个星期过去,鸣人还是没有消息,村里更是简单地暂时将其归类与战争失踪的人里面,这让佐助更加感觉到事情不对头,脑海中的猜测也愈加趋于负面。
行进中,佐助和小樱刚穿过街口,正好遇到同样前往葬礼现场的鹿丸他们。
“你们先走,我和佐助有点事。”双方一碰面,刚打过招呼,鹿丸就立马说道。
同时他不忘对井野试了个眼色,让其拉走明显不情愿的小樱,只留下他和佐助二人。
“他在哪?”待丁次他们几人走远,佐助立刻问道。
他知道以鹿丸的个性,不会无的放矢地找他闲聊,必然是有关鸣人的消息。
不知道是长时间以来对鸣人的信心还是下意识地不想鸣人出事,亦或者两者都有,佐助直接问起鸣人的所在。
“不知道。”鹿丸摊了摊手,显然也有点意外与这个问题的直接,便也直来直去地回道。
说完便看佐助的脸色立刻冷了下来,鹿丸赶紧接着说道:“你不会指望我能把鸣人找出来吧,拜托,我只是得到了点消息而已,好坏参半吧,你想先听哪个?”
刚说完,也许鹿丸就意识到和佐助这种类型开这种玩笑十分的无聊,索性直接公布答案。
“先说好的,不出意外的话,鸣人那家伙现在应该还活着,只不过躲起来了,从我老爹的语气来看,起码木叶这边也在找他,只不过完全没有线索的样子,而不是故意隐瞒死讯。”注意了下周围没有其他人,鹿丸将从他爹奈良鹿久那里打听到的消息告知佐助。
“哼,那家伙可不是那么容易死掉的男人……”佐助闻言先是眉头一松,可接着敏锐的他立刻从鹿丸的话中听出了异样,眉头再次皱起问道:“你说躲?什么意思?”
既然人没事,直接回村子就好了,并且为什么要用“躲”这个字,他心中开始有不详的预感。
“不愧是学年第一,一下子就发现了盲点。”鹿丸此时露出三分苦笑,接着说出了坏消息:“是的,坏消息就是,那天醒过来咱们看到的那些家伙其实是木叶忍者,并且根据尸检,已经证明他们都是死于鸣人之手。”
伴随着鹿丸的话音,佐助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
“居然是木叶忍者?怎么可能?他们为什么要袭击同伴?”不待鹿丸说完,佐助就迫不及待地抛出一连串问题。
那天被暗部叫醒后,他们并没能留在现场,更没有近距离观察尸体,虽然对于敌人只前直将他们击晕而没有下死手隐隐有所猜测,可当真正得知袭击自己的是木叶的同伴,还是让他震惊莫名。
“你就算这么问我也……”鹿丸摊了摊手,那意思再明显不过,显然聪明如他,对此也是一头雾水,毕竟他们现在掌握的信息太少,根本没有分析的价值。
“我所知道的只有等今天的葬礼结束,明天村子方面就会公布鸣人为叛忍,毕竟杀害同伴是无法原谅的大罪,何况死的不是一个,而是整整十二人三个小队的木叶忍者,并且说出来怕吓你一跳,这十二人里面甚至有山中和油女家的人,这些我还没告诉井野呢。”鹿丸说道这里亦是忍不住头疼,要不是需要调查死因的关系,这十二人名字早就公布出来了,就算如此也瞒不了多久了,因为今天就是葬礼,他还真不知道自己等下如何面对井野。
鸣人这家伙还是一如既往地一次次突破他的认知,和我爱罗的那场惊天动地的战斗是如此,那份他偷偷看到的尸检报告上亦然。
除了其中和别人以外,其他的无不是被证实死于鸣人的那把冰剑以及风遁,而这两样,恰恰是鸣人标志性的招牌。
即使知道这里面必有隐情,那白纸黑字也令他无法反驳。
他也好,佐助也好,全都在当初暗部问询的时候,将砂隐离开后,他们突然被击晕的事反复强调过,然而这件事难就难在并没有确实的证据证明袭击他们的就是那些死掉木叶忍者,这就让二人即使以此为证向村子为鸣人辩护,在那白纸黑字前也会显得格外苍白无力。
“怎么会这样……”在从鹿丸口中得知鸣人即将被定性为叛忍后,佐助失神地喃喃说道。
这不仅意味着鸣人不会再出现于第七班中,更是可能意味着下次再见时,双方已经是必须分出生死的对手。
按说心里只有复仇以及复兴宇智波念头的他,此时应该高兴才是,鸣人本来就是他在杀死那个男人前必须跨越的障碍。
然而不知为何,此刻佐助只觉得阵阵失落在心间徘徊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