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于小明。”
敖扇正要将“镜眼”收回的时候，听见穷风在她耳边如是说道。
对方的语气十分笃定，敖扇扫他一眼，微微感受，没有多加犹豫，就操控着“镜眼”跟了进去。
标着杂物间的小房间内，并没有什么杂物。
就像垃圾桶里不能有垃圾一样。
这里面只有一道深深的楼梯，让除了南渊之外的三人，都不约而同想起了在云顶山见到过的、金曜床底下关押穷风的楼梯。
穷风第一个忍不住了，咬牙切齿，又满怀期待地催促道：
“快跟上去看看。”
他迫切地想知道，里面是不是关押着和自己一样的凶兽。
会不会……可能有他的同族？
敖扇扫他一眼，没说什么。
水镜之中，于小明已经走到了楼梯尽头，踩在地下室的地面。
根据方向和地理位置来看，地下室的头顶……应该就是那个巨大的游泳池。
敖扇皱了皱眉，怪不得她刚刚觉得，以游泳池的大小，里面的水元素似乎有些少了。
释然过后，敖扇接着看水镜。
地下室内的光线十分昏暗，“镜眼”只是一个工具，并没有夜视能力，在这个时候，反而有些限制敖扇几人的观察。
好在于小明没走两步，四周的墙壁上就亮起了火光。
是真正的火光。
看着“镜眼”传递过来的、于小明动了动手指，随即，墙壁上“自动”亮起的一盏盏油灯。
敖扇等人：“……”
说实话，如果不是于小明脸上完全不似作假的“全天下劳资最牛”的满意笑容，他们都要以为，自己是不是被发现了。
要不然他动作那么隐蔽干啥？
体会到对方的沙雕戏精属性，别墅外围观的敖扇几人，一时之间心情都有些复杂。
就这么一个……怎么看怎么幼稚的人。
他是怎么做出那些事来的？
怎么想都觉得不能理解。
穷风也产生了这种想法，但是他很快将之从脑海中撇去，猩红的眸子沉了沉，目光冷凝地继续观看。
水镜之中。
摇曳的火光照亮了地下室后，敖扇等人也得以通过“镜眼”，看清地下室的全貌。
众人瞬间呼吸一滞。
刚刚才产生的那么点儿不解和犹豫，瞬间就烟消云散。
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愤怒。
地下室比敖扇想象中还要大上许多，似乎不仅仅是那个游泳池的大小，还同时向外延伸了许多。
一双赤红的双目，悬停在地下室上空。
那是比当初的穷风还要大的眼睛，可以想见，这双眼睛的主人本体如何庞大。
而令众人感到愤怒的，则是因为地面上，那些暗红色的、像是地毯一样的，粘稠的半干液体。
满地都是。
于小明的人字拖踩在上面，会发出“咕唧咕唧”的声音。
他每走一步，鞋底都会带起几根粘稠的丝状物，然后又“咕唧”一声踩下，溅飞几滴血珠。
穷风还好，敖扇和文刚、南渊就有些受不了了。
后两者下意识皱起眉，闭了闭眼睛，试图平息喉咙深处涌现出的呕吐欲。
穷风则通过那双眼睛，确定了对方不是自己的族人，开始紧紧盯着水镜上于小明的背影，不知道在打算着什么。
而敖扇，同样紧紧盯着水镜。
被穷风排除是自己族人可能性的双目，像是黑夜中的两盏灯，死死吸引着她的注意力。
那是一对竖瞳。
就敖扇所知，蛇类的瞳色常为绿色、红色、白色、黑色，里面那只凶兽，很大可能是一条蛇。
但……不知道为什么。
她看到那双眼睛的时候，心中难以控制地腾起一阵怒火。
这是她的同族。
敖扇无比确认这一点。
这双猩红的、即便满是怒火和不甘，也仍旧含着傲气的竖瞳，是属于一条龙的眼睛。
敖扇深呼吸一口气，慢慢平复着呼吸。
好在因为地下室地面那些粘稠的血液带来的不适，其他人并没有注意到她的异样。
就算是注意到了，估计也只会以为她和他们一样，是被满地的血刺激到了。
敖扇开始思考，接下来要怎么办。
首先，她非常肯定的一点就是，于小明家地下室里关押的，是自己的同族没错。
但不知道是什么原因，龙族之间的感应在对方身上，很显然是失效了。
否则她之前来往过雾岭山那么多次，不至于一点感应都没有。
感应失效……
什么情况下，会导致他们之间的感应失效？
敖扇焦急地在脑海中翻找着相关信息。
找到了——
有那么一瞬间，敖扇差点儿再也压制不住内心的怒火，就要冲进去将于小明的头卸下来当皮球踢。
不过她忍住了。
饶是如此，敖扇的眼睛也不受控制的变化为金色的竖瞳，身上金光一闪，浮现出片片鳞光，但很快就消散。
文刚恰好在这个时候看了过来：
“……敖扇？”
敖扇没有回头，反而不着痕迹地微微偏过头，借着额角的碎发遮挡住他的目光。
她语气平静地应道：
“嗯，怎么了？”
文刚皱了皱眉，难道是刚刚看错了？
他很快释然，没有追问，说了声“没事”后，继续看向身前的水镜，想了想，还补充了一句：
“你要是不舒服，就别看了。”
敖扇心中一暖，唇角不自觉勾了起来，柔声应道：“知道了，谢谢部长，你放心好了，我没事的。”
她说着，抬起头来，金色的阳光洒落在她还未收敛起来的竖瞳上，耀眼而夺目。
穷风不经意间瞄了她一眼，又下意识收回视线，继续去看水镜，等反应过来自己刚刚看到了什么，身体一僵。
等等……
他刚刚看错了？？？
穷风不确定地转头，又看一眼。
他觉得自己肯定是看错了，撇了眼敖扇后，又下意识收回目光……
？？？
不是啊？？
他没有看错啊！！
穷风呆愣了一秒后，僵硬地转动脖子。
这回，他死死盯着敖扇的眼睛，半晌无言，最后才张了张嘴：“你……”
文刚也跟他差不多反应。
不过他因为对瞳色并不了解的缘故，只是惊诧于敖扇不是人这件事，由于之前也有所猜测，所以倒是没有多么。
他还觉得奇怪呢。
穷风不是凶兽吗？他对敖扇的身份没有感觉？不然怎么反应这么大？
如果说穷风和文刚对于敖扇身份的转变，是单纯的惊诧，那么南渊就是纯粹的惊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