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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开城

  陆怀舒看她把这老头儿打击的不清,便垂头退了一步:“张公心是好的。”

  但也仅此而已了。

  张公也听出来了陆怀舒话中的未竟之意。

  “张公一心想着要守住望蔡,也是为了保住他的威名。这话张公没说出来还好,可一旦说了,却是更为糟糕。”

  陆怀舒笑叹一句:“张公学的那点儿皮毛,怎么能在魏军的大肆围攻之下真正守住望蔡呢?”

  “何况望蔡打下来的艰难,彻底被惹恼了的魏军会不会做出屠城的事情来我是管不了的,毕竟我不是魏军的主帅。至多也只能约束自身罢了。”

  张公沉默的听着陆怀舒言语间威胁他:“张公一心为了望蔡县公,想来是不会想要望蔡城中这么多的百姓死的吧?”

  “要是降了,你能保证不杀人?”张公艰难说道,对陆怀舒很不信任。

  “望蔡降了,臣民就是大魏自己的臣民。何况战后第一批的局势稳定历来都是我来做的,张公不必担心我自找麻烦。”

  “我可与张公约法三章。”陆怀舒抬眼:“但是之前张公如何说服的县令等人,只怕还要张公自己想办法。”

  ……这是望蔡投降不够还要人家自己投降啊。

  世上哪有这么好的事?

  可是陆怀舒已经再次威胁了:“早晚要输,早晚要被破城,还不如早些,如此也叫县令赚的个好名声。”

  毕竟要不是张公撺掇,县令也不必顶着压力咬牙死扛着。

  对上魏军有一战之力,之后也为了全城的百姓肯开城受降,即便没有宁死不屈,至少也是一心为民的。

  想来不怎么想死的县令应该会愿意的。

  陆怀舒最后一颔首,转身出了映园,最后的话随着风飘进张公的耳朵里:“此事我交由张公了,想必张公不会教我失望。”

  素衣的少女重新让人把自己吊着送了下去。

  城墙上点着火把,一片灯火通明。灯火下清晰的看见城外不远处的站了个执灯的少年。

  在城墙下等了半夜的裴瑜看见被一只竹筐吊下来的少女,急忙上前将人从竹筐里扶出来,捡起之前的丢下的灯笼,什么都没问:“早些回去吧,时辰不早了。”

  陆怀舒想了想:“也好。早些回去,早些安排入城事宜,许是等不到明日便能进城了。”

  裴瑜原本顾忌着陆怀舒可能累了想着先回去,结果什么的不急于一时,可没想到陆怀舒居然在城墙下就直接说了。

  “成了?”裴瑜愣了一下,接着就是狂喜。

  “自然。”陆怀舒笑了下,很是骄傲:“我亲自出马,若不成,岂非堕了我的威名?”

  裴瑜啧一声,暗想难道你有过什么威名吗,脸上却仍是一片的欢喜:“陆中郎将好本事。”

  心里怎么想的是一回事,嘴上说什么是另一回事。

  陆怀舒看着他,半晌冷冷的“呵”了一声:“你若是不想说足可以不说,不必非逼着自己口是心非。”

  裴瑜:“……”

  裴瑜顿时冷了脸。

  “你倒是有自知之明。”裴瑜转头就走。

  陆怀舒跟上去。

  裴瑜走了一段之后回头,皱眉:“你怎么不说话了?”

  “要不你试试?”陆怀舒冷笑一声:“天都快亮了,换成你,费这么一夜心,要提心吊胆的保着命,还要想办法去找别人的软肋。我不累的吗。”

  陆怀舒鄙视裴瑜。

  裴瑜摸摸鼻子,不说话了。

  陆怀舒呵一声,走在了裴瑜前头。

  她回去补觉去了。

  等她一觉睡到日上三竿,慢悠悠在自己营帐里吃完了饭,平昌郡公一掀帘子进来了。

  “你倒是清闲。”

  平昌郡公抱怨了一句,端起桌子上的壶,对着壶嘴狠灌了一气儿茶。

  “我忙过了。”陆怀舒也不阻止,只是端着自己手里的小茶杯慢慢吹。看起来比气息不顺的平昌郡公清闲多了。

  “望蔡投城了?”陆怀舒等平昌郡公好了点之后才问。

  “那是。”平昌郡公得意洋洋:“我这不是才从城里回来吗。”

  陆怀舒瞥他一眼,看他兴奋的样子,忍了又忍才没有直说破城的事儿和他半点儿关系没有。

  “县令为了百姓才投城的,这事儿要上表。我答应了的,郡公记得回头在军报里写上一句。”陆怀舒从炉子里重新倒了一壶水泡茶,边补充了一句:“不然的话,岂不是我们言而无信。”

  平昌郡公眼睛都瞪直了:“他他他,他那也能叫是为了百姓?!”

  陆怀舒抬眼冷睨他:“不然呢,让人家不战而退,还让人家最后连个好名声都落不下。这样亏本的买卖谁肯做?”

  “既然都要投诚了,那怎么之前不投,偏等着现在才说?”反正平昌郡公就是不高兴,不愿意,想闹脾气。

  “哈,那还不是因为之前你们打不下来?”陆怀舒鄙视之:“要是能,直接打就是了,就算是人家不肯,你们也直接断了人家后路了,关心别人投不投诚的做什么。”

  你们没本事,被人把事情解决了,完了之后居然还嫌弃人家解决的不好?

  这还有脸嫌弃?嫌弃不尽如人意了怎么不自己将事情解决掉?!

  陆怀舒大肆嘲笑平昌郡公:“我之前说过,这次入城之后绝对不允许烧杀抢掠的,你约束底下人了没?”

  陆怀舒眯起眼睛,平昌郡公满脸讪讪,觉得有种自己要是敢说没约束的话陆怀舒能直接把他给推出辕门斩首的感觉。

  “没敢。”平昌郡公气苦:“你都千叮万嘱了,我怎么敢啊?”

  他和陆怀舒动过一次手,结果是他输了。从那之后陆怀舒不仅在军中基本站稳了脚跟,有时候还能压制他这个主帅。

  “不敢就好。”陆怀舒目光犀利:“你要是真敢,我就敢压着你去给全望蔡的人赔罪。然后从你私库里出钱,一家一家的还回去,死了人就一个人给两万钱,死了多少人,我就从你库中拿多少。

  “别跟我说什么凭什么从你库中拿钱不公平的话,我不听。而且这事情是你没做好,破财消灾是该的。你是想让我之后操练的时候拿你当陪练的木桩子还是破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