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边牢房里的人大半都没有睡,几乎都抓着木栏杆小声的喊着冤枉。
莫宏被关在了最里头的牢房,奄奄一息的蜷缩在阴暗潮湿的墙角,有几只蟑螂从脚下窜过去,夙惊眠连忙一跳,却发现自己好半天没有落到地上,正好悬浮在了空中。
她愣了一下,顿时心中窃喜,拉着凤诩的胳膊不让自己落到地上,就这么飘在空中打量着莫宏。
他本来一身伤,现在又添了旧伤口,想必被外面的衙役动过私刑,但人还活着。
老鬼站在他面前,神情飘忽。
“我们来这里干什么?”
夙惊眠话刚出口,外面就传来一阵脚步声,她循声看去,一个穿着华贵丝绸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他留了短胡子,身材清瘦,一举一动都带着高傲,一看就是身居高位的人。
他走到牢房前冷哼了一声,墙角的莫宏只抬起头看了他一眼,立刻像是发疯了一样扑了过来,口中嘶吼着:“莫天,火是你放的,是你放的,这一切都是你的阴谋!”
莫天哈哈笑了两声,得意的说:“是又怎么样?本来我我念在大家是兄弟不想动你的,你却对我手底下的田产念念不忘,你这不是活该吗?”
“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你这一天天的惦记着我心里头很是不安生哪!”
莫宏气急了,红着眼吼道:“你别忘了父亲是怎么死的!要是我把这事抖出来,你觉得你还能这么耀武扬威吗?”
莫天冷了脸色道:“人人皆知他是病死的,现在我尚且放了你一条生路,若是你不识好歹,我只有斩草除根!你自个儿好好衡量!”
莫宏伸出手指着莫天,手上青筋暴起,身上的伤口又裂开了,可他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莫天拂袖离开,一双眼睛睁得跟铜铃一样大,最后倒在了地上,是被气了个半死。
这孝子是假的,难不成那老秀才的死是一出养了一窝白眼狼的下场?
夙惊眠稍不留神,就看到老鬼已经跟着那莫天去了,她扯了扯凤诩的袖子示意他也跟上去,她还靠着他借力飘在空中,这满地蟑螂的老鼠,她一点也不想踩在地上。
凤诩瞟了她一眼,没说什么,不徐不缓的往外走去,三只鬼就一路尾随着莫天到了他家。
这是一个不小的院子,朱红色的大门,门口镇着两只石狮子,狮子口中各含着一颗石珠。
老鬼在走近狮子的时候却像是撞到什么东西一般,重重的往后摔去,魂体都震荡了几分,黑气晕开,他倒在地上半天没能爬起来。
“姑娘临终前托说,人去心已死,请公子速速离去吧。”
三层的阁楼下的院子里,老槐树的叶子掉得颤颤巍巍,满脸纵横沟壑的老人杵着拐杖对面前墨衣墨发的年轻男子摇了摇头,一声唏嘘长叹,“作孽啊。”
年轻男子生了一副天人般的样貌,眉如远山,目光深邃。
他目送老人进屋,对着紧闭的大门看了很久才慢慢把手放在了左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