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琳完全没想到这一点,所以突然被问起来,还是有些听不懂。
“我不是很讨厌你,你可能想错了。”
沈琳想了一下,觉得自己的态度和陆昊城做的比起来实在是太友好了。
如果此时要给自己的任性打分,沈琳认为至少要90分以上,这是值得她的做法。
陆昊城和沈琳的想法完全不同。
现在他的耳朵里全是“我不怎么讨厌你”。
也就是说还可以。
那么陆昊城就解脱了,至少颜景哲的腿痊愈之后,就不应该需要再追着他了。
陆昊城轻松自在很开心,甚至哼着小曲。
沈琳不知道有什么好开心的,看陆昊城的眼神越来越怪。
看着看着,沈琳突然想起来一件事。
她很好奇,但不知道该不该问。
可能是禁忌话题,但是好奇心占领了高地,彻底打败了理智,驱逐了理智。
沈琳看陆昊城。
“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我?”陆昊城指着自己,但他不确定自己什么能让沈琳好奇。
瞥了一眼沈琳好奇的表情,陆昊城好奇地好笑地点了点头。
“好吧,你想问什么?”
“景哲邀请你来这里的吗?”
沈琳说话时眼里带着无尽的好奇。
这个问题她考虑了很久,顾月月的话一直萦绕在她的耳边。
“你希望是吗?”
陆昊城听完,转向沈琳。
这一次,他的声音不再像刚才那样滑稽,而是深沉而充满力量.第一次看到这么正式的陆昊城,让沈琳有些害怕。
也让她有点奇怪。
“你这样跟每个女人说话吗?”
沈琳看着陆昊城皱起眉头。
她总觉得眼前这个男人太油腔滑调,不喜欢这种感觉。
“如果你觉得你是在照顾女人,那就不可不必了。我不需要人照顾。”
沈琳的表情和在法庭上一样严肃。
陆昊城闻言看了看沈琳,耸了耸肩。
“好吧,既然你不喜欢这种提问方式,那我就不这样提问了。我尊重你。”定了定神,陆昊城继续换上另一副谈判的表情,继续道:“既然这样,我也希望你尊重我。我不想回答你的问题。”
说完,陆昊城对沈琳笑了笑。
这笑容真邪恶,像个淘气的孩子。
沈琳看着陆昊城很惊讶。
她不知道怎么形容这个男人。
如果说他没有礼貌,但他起码救了她,现在还在送她回家。
但是如果他有礼貌,陆昊城现在做的事情简直就是侮辱礼貌两个字。
他就像一个长不大,完全不按常理出牌的孩子。
“嗯,我尊重你。”
之后沈琳不再看陆昊城,转向窗外。
直到陆昊城到达,她才被送回家。
两人像是较上了劲后,半路几乎没说一句话,反正就是不肯再看对方一眼。
车停在沈琳前面,沈琳对陆昊城说了声谢谢就走了。
陆昊城看着沈琳离开的背影,眼神中带着一丝玩味。
这是他第一次遇到这么有趣的人。看来之后的日子应该不会无聊。
这么想着,陆昊城发动汽车,离开沈琳家。
以前的管家大妈都被送回了颜家庄园,现在整个别墅就她一个人。
然而沈琳开门发现灯亮着。
瞬间,沈琳像绷紧的弓一样绷紧了身体。
她仔细观察了别墅里的场景,担心家里是否有小偷。
小心翼翼地从门口的高尔夫包里拿出高尔夫球杆。
悄悄走到客厅,沙发上好像坐着一个人。
男的身高不高,头发全部被发胶抹到脑后,就像是大堂经理惯用的发型。沈琳刚要看到这个人的身影,那个人转过头。
沈琳定睛一看,是好久不见的颜文轩。
就像看到一个大礼物,孩子开心的睁开眼睛,看着沈琳。
大概是这张脸太好看了,连这么油腻死板的发型都可以完全控制住。
孩子从沙发上跳下来,高兴地跑向沈琳。
沈琳看到了,赶紧放下他的高尔夫球杆。
继续着平常两个人见面的方式,沈琳蹲下身子张开双手迎接颜文轩。
颜文轩比当年长高了很多,但沈琳阿时已经习惯了这种拥抱。
从出院到现在,沈琳两个月没见颜文轩了。
在抱着颜文轩的一瞬间,沈琳的眼睛几乎湿润了。
泪水渐渐从泪腺溢出,取代了沈琳的不可言说。
“阿姨,我好想你。”
颜文轩的下巴搁在沈琳的肩膀上,并没有脱离稚气的声音。在沈琳的耳朵里告诉她,声音又软又甜。
像直接往眼眶里挤了洋葱汁,沈琳的眼泪憋不住了。
沈琳的嘴巴开合,半天发不出一个音节。
一瞬间,她觉得自己变成了哑巴。
颜文轩被抱在怀里,很安静,像一只熟睡的小猫。
沈琳借此机会抑制住自己的泪水。
她不想让颜文轩看到她的眼泪,也不想让颜文轩看到她过分的想法。
这是沈琳在意识到自己是颜文轩的母亲后第一次真正拥抱颜文轩。
这种拥抱与前一种不同。
颜文轩已经不仅仅是她=喜欢的孩子,而是变成了自己的孩子。
来自血缘的深渊的影响,就像深海中的龙被唤醒。
它搅动着沈琳的血管和肢体,让沈琳全身兴奋,躁动。但是血不能沸腾。
她真的不能认自己的孩子。
不仅因为颜景哲的伤病,还因为颜文轩的心理承受能力。
沈琳知道颜文轩比普通孩子强。
但成年人绝不会改变孩子的力量,把它当作心里的安慰剂。
她本可以很自私,但她不想。
在漫长而温暖的拥抱中,沈琳抱着颜文轩就像抱着自己今生的宝。
忍住眼泪后,沈琳觉得终于可以真的和颜文轩说话了。
这才放开了握着颜文轩的手。
她用双手捧住颜文轩的脸,仔细研究后,将双手放在颜文轩的双肩两侧。
就像久别重逢,就像这辈子唯一一次。
沈琳看着颜文轩轻声问:“你一个人来的吗?”
颜文轩摇摇头,笑着说:“是吴叔带我来"的!”
就这样,沈琳高悬的心脏被放下了。
“怎么突然来了,也不通知阿姨?”
沈琳说“阿姨”的时候哽咽了。
在过去,这个称谓仿佛意味着两个人很亲近。
但是现在,对于沈琳来说,这个名字变成了一条和银河系一样长的距离,把两个人隔开了。
沈琳不喜欢,但不得不面对。
就像当初,她要面对母亲的去世。
很多时候不是人自己决定的。所有人能做的就是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