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江长乐的反应,无忧已然猜到。实在是江长乐这人太好揣摩,跋扈任性,表面功夫极佳,最爱面子,最不喜他人越过自己去。
让他跟自己看不起的人道歉,对他而言是十成十的侮辱,足够让她气个半死。至于究竟会不会当众道歉,这事情想来可能性不大,毕竟郭媛媛胆小又懦弱,恐怕承受不来江长乐的压力。
他能帮到对方的只有这一点,更多的还是存在利用心理。郭媛媛这人总要明白,依靠别人永远都不会换来尊严,反而会让自己落入更深的深渊。
事情的确如同无忧所料,郭媛媛在江长乐的威逼利诱之下接受了对方的道歉,此事不了了之,郭媛媛也暂时换来了储秀宫~内的和平,很是安生了一段日子。可内里的暗潮汹涌却从未减少,由此付出了不小的代价。
出于谨慎考虑,江长乐痛定思痛,压抑住了性子开始与诸位秀女交好,哪怕是面对身份卑贱的秀女,也是和善的紧,因此名声更上一层楼。
哪怕是曾被他欺负的不轻的郭媛媛,对他的感官也好了不少,放松了心防。
因此,江长乐未送出的信也暂时搁置,倒叫江敬把所有的心神都拿去寻找无忧这个外室女,好给五皇子一个交代。
实在是五皇子太过自信,他自信自己重生一世,能将一切都控在手中,江无忧仍旧是对他痴心一片的傻女人,皇位也是他的囊中之物。
因为重生,所以他提前开始布局,慢慢的学着掌控朝堂拉拢朝臣,也就没有把过多的心思放在江家。只等着三年后,江敬把人送入自己府上。
眼见着时间越来越近,江敬心也跟着焦灼起来,开始派人不断的寻找无忧。着实是这三年时间变化太大,五皇子从一个身份低微的普通皇子,渐渐成为了周宣帝器重之人。
他不敢得罪五皇子,更不能失去这么一个强有力的靠山。
好在皇天不负苦心人,老天终究是眷顾他的。在一个偏僻的村镇,江敬终于找到了无忧的踪迹,马不停蹄的赶到小西村接人。
之前嫌弃的赶走了无忧,只以为对方是个累赘,毫无用处。现在对方在他眼里无疑是个大金矿,哔哩哔哩的闪着金光。大金矿怎么能自己在外头跑呢?当然是到他的怀里来了。
小西村位于江州地界,距离京城数百里之遥,可为了无忧这个金矿,江敬告了半月的假,专门跑到江州地界找人。
秋意绵绵,微风都席卷着凉凉的秋风,路边落叶纷飞,带着凉爽的秋叶之美。马蹄扬起带动着无数黄沙纷飞,一群人快速地在道路上飞过,带着迅雷不及掩耳之势。
小溪村村西口一普通的茅草屋外,江敬带着一众人马停下,干脆利落的下了马,动作潇洒肆意,脸上甚至带着几分欣喜。
“你们是……”吱嘎一声门被打开了,穿着粗布麻衣的女子端着水盆走出来,看到这群人微微一愣,攥着水盆的手微微收紧,浑身上下写满了戒备。
“你就是无忧吧,我是你的亲生父亲,这些年来,你们母女俩受苦了。”江敬的目光中充满了慈爱,望着无忧的眼神,柔的能滴出~水来,俨然一副二十四孝好父亲的模样。
“你就是我的亲生父亲?”无忧眼睛微微瞪大,一副惊讶到不行的模样,将将近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眼神当中既是好奇又是审视。
“是的,这些年来你受苦了,我今天专门来接你回家。”江敬伸手准备摸一摸无忧的头发,却被人不着痕迹的躲开,他眼神暗了一暗,却是不在意的笑了起来。
其实心里已经开始估量无忧的价格,他是真没想到自己这个从不在意的外室女竟然生的如此花容月貌。虽然面色偏黄,可他一眼就看出了对方的潜质,好好养养,必定是个国色天香的大美人,恐怕要比长乐还要美貌。
身为女子,容貌本身就是他们最大的利器,生的好,自然也能得个好价钱。怪不得能被五皇子看上,若是这般容貌倒也不觉稀奇。
“回家?我早就没有家了。我娘死了,连个名分都没有,我对于爹来说也是个累赘,你还是让我自生自灭吧,别叫我辱没了江家的门楣。”无忧垂着眼睛,眼泪潸潸而下,一副体贴父亲的乖女儿样子,直叫人看的心疼。
“怎么会呢?你是我的亲生女儿,是我喜爱的女人所出。若不是家里那个悍妇,我早就把你们母女接回家了,又怎会让你们受了这么长时间的委屈?现在那悍妇死了,你姐姐长乐已然长大,她必定会接受你这个妹妹的,从今以后,你就是我江家的二小姐。”
江静的话说得十分漂亮,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了江夫人的头上,伸手抓~住了无忧的手腕,一脸温柔,却错过了无忧眼底划过的厌恶。
“我有你放心,以后爹一定会好好的补偿你,绝不会再叫你受丝毫委屈,你就跟我回去吧。你要是不跟我回去的话,我就陪你留在这里,不走了。”
无忧趁着擦拭眼泪的空档,遮住了眼底的晦涩,这人明面上深情模样,实际上也不过是在威胁利诱他这个小姑娘而已,果真是熟悉的手段啊!
“可是,我娘和我的身份……如果是他人知道的话,恐怕会害爹成为他人笑柄,我还是不回去了吧。”无忧小心翼翼的抬眼看着江敬的神色,斟酌了片刻怯怯的开口。
这人怎么那么烦,要不是为了五皇子的叮嘱,他根本不耐烦纠缠。江敬面色不变,心里不停吐槽。
不过无忧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将来他是要成为五皇子侧妃的人。若是生~母身份低贱难免会叫人诟病。最重要的是万一惹了五皇子不喜,就得不偿失了。
“怎会?你放心,爹一定会帮把事情解决。”大不了把无忧寄到江夫人的名下,这样他就是名正言顺的嫡女,也算是名正言顺了。
见他如此神情无忧的眼神闪了闪,哪有那么容易的事情?把它记到江夫人的名下,她才不稀罕。恐怕江夫人泉下有知,恐怕棺材板都压不住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