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不多时,围猎场上已经开始清点猎物,高妙仪听着自己名下多出来数只野鹿摇了摇头,原来是这么个不会空手而归。

  圣上已经开始率众人驻跸大营,将得来的猎物交与光禄寺烹饪后犒劳众人。

  晚间夜宴,高妙仪低头嚼着肉,恍惚间看见今天在御前排值的禁军是个面容稚嫩的新人,她内心犹豫了片刻,只是面上没有表露。

  外面刮起秋风,将树木刮得飒飒作响,很快众人酒足饭饱,座上高砚青刚要开口,只听帐外一阵喧哗,便有禁军闯进来通报外面的营帐走水了。

  众人冲出一看,外面火光冲天,风大火势自然也大,连着烧了好几个营帐,不过好在没有人员伤亡,守卫军都赶去救火了。

  高砚青身边只剩护身近卫,剑向高砚青刺去的时候他几乎毫无防备,高妙仪挡在他前面的时候他也还没有回过神来,高妙仪就那么倒在他的面前。

  旁边的栾潇潇惊恐的叫出声,这才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来人救驾,有刺客!”

  刺客转瞬就向他刺去第二剑,不过这一次他没能再得逞,赶来的邱何将他一剑斩首,鲜血喷薄而出,场面血腥。

  邱何跪在地上“微臣救驾来迟,请圣上责罚。”

  此时高砚青无暇顾及其他“御医,快请御医!”

  众人惊慌未定,在高砚青的叫喊声中齐齐跪了一地,皇帝近侍中有刺客谋反伤了长公主,这个消息仿佛给禁军所有人头上悬了一把剑。

  高砚青忽然喊道:“今夜排值的人,当值的人,负责巡逻的人全部关押候审,李温全这事你来负责。”能选在皇帝身边的近侍都是通过层层筛选的清白身家,这个刺客是怎么混进去的?就算其他人不清楚,邱何也不清楚吗?

  外面营帐的火终于被熄灭,众人一夜无眠。

  当时离皇上最近的是栾贤妃,其次是高妙仪,其他人跟本来不及上去营救,不过栾潇潇被吓得不轻况且她也不会武,谁也没料到这刺客会是皇上身边的的人,要是没有高妙仪,皇帝今日恐怕是要命悬一线。

  天宁卫接手禁军的烂摊子,皇帝不再信任禁军,也就不再信任邱何。

  高妙仪脸色煞白,对成宜然开口“成败在此一举。”

  前世邱何通敌叛国亲手砍下皇兄的头颅,她日日梦魇不断,发誓要手刃仇人。

  成宜然把药递给高妙仪“先把身体养好,其他的事你就不要操心了。”

  高妙仪垂眸看着碗里的汤药,抬手将药碗打翻“阙舟这可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这是一箭三雕的好机会,皇兄不仅会对她更加信任,她还能除了邱何这个心头大患,更何况只要她的伤还在,就能让两国商议的和亲日期推迟。

  这样她就有时间着手准备对付栾家了。

  这几日栾潇潇被吓病了,苗沂倒是来的勤快,高妙仪不怎么待见苗沂,过几辈子都是这样,这姑娘也识趣,每次只待一盏茶的时间做模做样给其他人看,主要是给皇帝看。

  高妙仪也不拆穿,这几日刺杀案有了眉目,刺杀皇帝的近侍叫万水中,排值那天本来没有轮到他,可是本来当值的人忽然病倒了,这才让他替换上。

  身份背景都是干干净净,根本就查不到什么有用的线索。

  既然不是事先安插在禁军的,就是有人故意威逼利诱,才让这个万水中铤而走险。

  负责监察御前侍卫人手的人说,当天晚上当值之前他亲眼看见万水中和邱何一起不知道说了什么,当时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如今想来恐怕没有那么简单。

  随后被关押的几人纷纷把矛头指向邱何。

  此言一出,刑部立刻把几人的供词交给了高砚青,邱何是他一手提拔起来的,就算他疑心此事必定有蹊跷,也不得不立刻下令将邱何关押审问。

  严刑之下邱何仍然不肯松口,一口咬定是有人栽赃陷害,案件陷入僵局。

  作为栽赃陷害高妙仪本人自然清楚,拔掉邱何这根刺,背后之人必定坐不住,这次要是扳不倒邱何,她日后必定举步维艰。

  案件跟高妙仪料想的一样。

  据查万水中无父无母,只有一个妹妹,住在奉山红街,青柳巷得了重病,为了吊住一条命每日药钱就要三十贯钱,可万水中的军饷每日才二十五贯。

  万水中向很多人都借过钱,不多每人最多也就十贯钱,并且很快就还上了,但是行刺案的前一天万水中给家里的妹妹送去了十两银子,并且这十两是邱何借给万水中的。

  当时邱何解释,当时万水中的确跟找到自己跟自己借钱很多人都看到了他来找自己,但是他并没有借给万水中,那十两银子不是自己的。

  银子是高妙仪的,万水中去找邱何当然也是计划的一部分,无论他借与不借,这件事从此就跟他脱不了干系。

  谋划行刺皇帝是个什么罪名,连他舅舅杨鸿达都有可能被牵连。

  从围猎场回来之后,高妙仪就在郊外的山庄养伤,说是养伤其实已经大好了,原本伤的就不重,加之万水中故意避开要害,要不是她在围猎场时拖着不敷药,这伤早该好了。

  在这期间栾潇潇被人下了药,这才一连昏迷几日不醒,没出几天就查出是苗才人买通栾贤妃的宫女干的,而此时苗沂已经被皇后软禁。

  高妙仪以为栾潇潇被下药是成宜然干的,毕竟是她着急动手,可她没想到成宜然面色凝重冲她摇了摇头“我们的人还没来得及动手,栾贤妃就已经昏迷不醒了。”

  “阙舟,你觉得真的是苗沂干的?”

  “不像,倒像是有人故意陷害。”

  高妙仪躺了大半个月,好不容易能松松筋骨,她将脚下的石子踢出老远“管他是谁,反正省了咱们亲自动手。”

  她话音刚落,就听见有人通传,是天宁卫,皇兄派人来接她了。

  说是密诏,请她偷偷进宫。

  高妙仪去了,皇兄知道她有伤若非什么紧急的事情,是不会这么着急见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