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儿在店门口蹲了好久,鼓着腮帮子红着眼睛,小鼻子时不时还吸溜一下,听着外面的动静,气呼呼的。
“宁儿,来休息一下吧。”李大娘听宁儿给她讲述了林锦绣的计划,放下了心,只看自己的小孙女哭着鼻子在门口蹲了很久,唤她回来歇歇。
宁儿咳嗽了两声:“奶奶,我不,我要记着他们是怎么骂林姐姐的,到时候都骂回去!”
李大娘失笑,也就任她去了。
终于待到夜深人静,在树上躺了一个下午的怀彦青在月色的照耀下懒懒地起身,打开了自己带来的两个包裹。
赵康给予他的包裹中居然是一整套夜行装备。
不仅有夜行衣,面罩,居然还有一双靴子。
这衣服袖口与领口的边缘被磨出一点毛边,但是很干净。
估计是依据他的身形向某一位捕快借的,至于他的尺码那自然是不用多说。
毕竟连他在店里穿的中衣都是林锦绣给他买的。
夜行衣很合身,靴子也很舒服,衣服上暗袋齐全,足够放下很多的工具。
将夜行衣换好之后,怀彦青将面罩拉到颈间,打开了自己从店里带出来的那个包裹。
果不其然,这个包裹里全都是他来店里的时候带的武器。
丑时,仅仅有几户人家还亮着灯,给夜行提供了不少便利。
终于到了衙门口,怀彦青翻身上墙,落地无声,竟是直接撞上了在院中站着的秦枢尧。
怀彦青摘下面罩,只见秦枢尧满眼的笑意:“下官参见……”
“免了,我现在就是个跑堂。”怀彦青打断了他,“今日之事你是何意?”
“我这是在为你着想。”秦枢尧的反应显示两人绝对是相熟已久,关系也十分密切,“你跟着这姑娘,不想看看她到底有什么能耐吗?”
怀彦青叹了口气:“你是故意的?林锦绣若是断案,跑腿最多的就是我。”
秦枢尧笑得更灿烂了:“唉,这都被你发现了。”
怀彦青瞪了他一眼:“不跟你胡扯了,林锦绣叛国是怎么回事?”
秦枢尧稍微正色一点:“解释不清那玉米来源被莫相林扣的帽子罢了。话说这玉米你调查清楚了吗?”
“这事与莫相林有什么关系?”怀彦青只记得林锦绣是在与刘生金打官司。
“你听林锦绣自己说去。”秦枢尧道,“回答我的问题。”
“玉米的话……稍微一点……吧。这姑娘,绝对不能以常人的眼光去看她。”怀彦青想起了林锦绣将玉米杆从虚空中往外抽的样子。
秦枢尧觉得怀彦青说的很对:“虽说人在贝岗村长大,但是她连精米是什么都不知道。”
“那在贝岗村长大的,是她,也不是她。”怀彦青这样解释,“总而言之,她身上有多少秘密由我来找,你只用管案子便好。”
“好。需要给她一些帮助吗?”秦枢尧确认道。
怀彦青重新戴上面罩:“做你觉得对的便好。”
“从小到大你可是完全没变啊,遵命。”秦枢尧笑道。
怀彦青微微偏头看身后站着的秦枢尧:“从小到大,你倒是变得挺多的。哪边走?”
“那边,亮着灯,好认。”秦枢尧指路。
秦枢尧挥挥手,怀彦青走向衙门里唯一一间亮着灯的房间里。
怀彦青轻轻地敲了敲门。
哒哒哒,门内传来脚步声。
眼见门口是怀彦青,两人相视一笑,林锦绣伸手将他拉进房间里。
“你可算来了,我快无聊死了。”林锦绣把他带到一张放满了纸的桌子前。
怀彦青将面罩从脸上拉下来:“可是你跟我说这个时间来的。”
“知道知道。”林锦绣将桌上的纸摊开给怀彦青看,“在你来之前,我做了一些分析。”
“说来听听。”怀彦青双手撑在桌子上。
“看。”林锦绣用手指给他看,“这个就是隔壁那一家三口。”
画上的三个小人,上面写着刘二壮和刘生金的名字,而那个站在一旁的写着刘大婶。
“他们三个人肯定不是一条心的,不然刘大婶也不会将他们糖包里放了东西这件事情告诉我。”林锦绣在刘大婶旁边画了一条线,连到了一个写着林的框框旁边。
“虽说他们买药的原因肯定是被我们抢了生意,但是生意场上的事情不能说谁对谁错,只能说我们比较厉害罢了。”林锦绣说。
怀彦青点点头:“原本就对他们的糖包一夜之间很火的情况感到奇怪的我们,在刘大婶对你说了这番话之后,确定了他们的糖包是真的有问题。”
“我原本以为这件事情与我只有生意上的关系,没想到却被莫掌柜横插了一脚。”林锦绣补充。
正巧碰到了怀彦青的疑问:“这件事与莫相林有什么关系?”
“刘生金的药是莫相林给的。”林锦绣将今天发生在堂上的事情讲给怀彦青听。
怀彦青陷入沉思。
林锦绣见他并不表态,接着分析道:“也就是说,我们的敌人其实是清河楼的莫掌柜,而不是刘生金。但是这个人可以作为突破口。”
怀彦青想到了其他的事情:“我说那来砸店与下药的蒙面人是谁找来的,若他们都是莫相林的人我还比较相信。”
“所以说莫相林就是刘生金的上家。”林锦绣说,“现在我们的问题就是,莫相林有药的这件事情怎么证实。”
怀彦青点点头:“你有什么想法?”
林锦绣嘴角一翘:“就差最关键的一步就好。先带我回家,我还需要宁儿的帮助。”
将桌上那些纸叠好放进怀里,林锦绣跟着怀彦青出了门,准备在店里挂机指挥,主持大局。
“你今天下午都呆在衙门里?”怀彦青问。
林锦绣点头:“对呀,还蹭了顿饭呢。”
“听起来像是牢饭一般。”怀彦青伸出手兜住林锦绣的腰,“抓紧了。”
林锦绣低头看着那搭在自己腰上的手,猛然间红了脸:“能,能背吗?”
夜色浓厚,怀彦青并没有注意到林锦绣的异状:“你衣服颜色太浅,背着太显眼了。”
林锦绣想想也是,自己这一身淡淡的青绿色,在晚上与白色无异,着实不方便隐秘行动。
“早知道就借个黑袍子了。”林锦绣看着衙门书房暗下去的灯光,想着秦枢尧与县太爷怕不是睡得有点快。
既然来不及借了,那就认怀彦青带吧,说着林锦绣有点紧张地去抓怀彦青的衣襟。
怀彦青见林锦绣抓好了,手臂一紧,发力蹬地便上了围墙:“你再借一个男人的黑袍子,可就是两个男人抱着你了。”
林锦绣震惊:“whatthehell?”
这怀彦青的骚话水平可一点也不比她低啊!
“你方才说的那是什么意思?”怀彦青听林锦绣的嘴里又冒出了他从没听过的句子,好奇地问。
林锦绣感到风从她的脑后吹来,把她本来就有些凌乱的发髻全都吹到了她的脸上,呸的一声从嘴里吐出飞进去的头发:“就是你特么在逗我的意思。”
怀彦青听了她的解释,轻笑了几声:“猜对了,本就是在逗你……你在往我身上吐口水吗?”
“头发进嘴里了……”林锦绣解释,“我闲的没事往你身上吐口水做什么?”
怀彦青稍微降低了自己的高度,空出的那只手在某一家的屋顶边缘一撑,拐了一个九十度的弯:“说不定你心里记恨着我,想找机会报复我呢。”
“切。”林锦绣翻了个白眼,“我的确挺记恨你这个乌鸦嘴的,早上我进公堂之前就说我别出来了,这下可好,我真差点没出来。”
“这是巧合。”怀彦青绝不承认自己就是个乌鸦嘴。
林锦绣用力拽了一把他的衣襟:“回去我就给你写个三十年卖身契!”
“别,千万别。”怀彦青嘴里骚话说着,脚下的速度可一点都不慢,“既然掌柜的威胁我,那我可就不得不把你扔下去……”
感受到腰间力道一松,瞬间的腾空感让林锦绣差点惊呼出声,一把就抱住怀彦青的脖子,甚至有把腿也挂在他身上的趋势。
“今天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你也不能把我扔下去!”
虽说美人如怀感觉应该挺好,可是这美人也应该是柔弱娇小,而不是能把人掐死的类型才对啊。
怀彦青逗林锦绣不能,险些把自己也给送走,连忙收紧了手臂去拽她的胳膊:“松开,松开点,要勒死了……”
“扔不扔!”林锦绣手臂又紧了几分。
“不扔!不扔!”怀彦青怕两个人一起摔下去,连忙找了个没人的巷子停了下来,“好了好了,松手,松手!”
连哄带认错,终于让林锦绣松开了手。
怀彦青趴到一边扶墙喘气去了,林锦绣气得站在巷子里抱着肩膀怒视着他。
“我错了,我错了。”怀彦青不断认错,“我不该试图把你扔下去。”
林锦绣抱着胳膊,从鼻子里哼出一个音来:“给你一次机会,再犯我就掐死你。”
“遵命。”怀彦青再三保证之后,林锦绣才原谅他,俩人继续往家的方向行进。
怀彦青这下可不敢随便开玩笑了,脖子后面的骨头还有点疼呢。
“掌柜的,你怕高?”怀彦青问。
方才他还没有发现,林锦绣自他腾空之后一直都闭着眼睛不睁开,加上他试图松手之后的反应……
“要你管啊。”林锦绣被发现了自己的小秘密,脸稍微有点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