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7章 刺激病发

  夜风起。

  两束灯光移动着照射过来,汽车朝着庄园行驶。

  车内是一个管家模样的人,他减了车速,朝车窗外看了看。

  庄园里灯火通明,想来老爷夫人都还没睡下。

  管家将车缓缓驶入庄园大门,见门半掩着,便停了车,下来去推门。

  手将将挨上门板,赫然听到里面传出一声惨嚎。

  他的手一哆嗦,从半开的门缝看进去,蓦的瞳孔一缩!

  挖开的土堆,堆积的尸体……

  管家惊骇的瞪大了眼珠,脚步踉跄着退了好几下,双手死死的捂住嘴巴,才没有骇然的叫出声。

  内庭冲出来几个人,刚刚在院子里杀了人的一男一女,相互间看了一眼,似乎在说什么。

  距离有点远,管家看不清楚,也听不到他们说话,实际上他已经什么都看不清听不到了,直愣愣的目光放在一具着装熟悉的尸体上。

  他想冲上去喊一声“老爷”,腿脚却不由自主的往后退,直到整个人撞在车上,手向后摸索,碰触到门把手,哆嗦着拽了好几下,才打开车门,惊慌失措的爬上去,慌忙逃离。

  暗处,百子西瞧了一眼,并没理会。

  庄园内,江挽和邵琅正在对付青湖盟的人。

  此时药宗,顾衍还没到,毕喜正在和姚清宁说炼制解梦还毒性药丸的事。

  炼制步骤不难,有药方,有专业的器具,姚清宁虽然没有炼制过药丸,但是做过药物制剂,大同小异而已,他不担心。

  等顾衍等的坐不住的欧阳昴,听徒弟说毕喜在这边,便和两个徒弟走了过来。

  见到毕喜和一个新人说这么长时间的话,师徒三人都觉得奇怪。

  走近了又听到毕喜是在说炼药的事,手上还拿着一份誊写的方子。

  欧阳昴咳了一声。

  毕喜听到声音,扭头看到欧阳昴,立即打招呼:“欧阳前辈,您稍等片刻,少宗主马上就回来了。”

  欧阳昴轻微的点点头,“你刚才说的是什么药方?怎的从没有听说过?”

  毕喜道:“哦,是少宗主给的一道新药方,正要找人进行炼制。”

  欧阳昴伸手:“拿给我看看。”

  这也不是机密,况且欧阳昴是个宗师级别的大炼药师,给他看倒也无妨,毕喜将方子递给他。

  欧阳昴看了看,就把方子还给毕喜,问到:“少宗主吩咐的?”

  毕喜回:“是的。”

  欧阳昴看向自己两个徒弟,吩咐:“你们两个没什么事,就去帮毕特助分担一二吧。”

  小胖子徒弟和高瘦徒弟恭敬应下。

  毕喜顿了顿,不过也不好拒绝,他看了下姚清宁。

  本来少宗主是想让姚清宁带队制这批药的,这个方子简单,带几个炼药学徒就成。

  这下,欧阳昴的两个亲传弟子加入进来,那还有姚清宁什么事儿啊!

  不过刚才毕喜还没来得及跟姚清宁说叫他带队,这事倒也有转圜余地。

  况且,毕喜也觉得,姚清宁第一次涉入炼药领域,也可以跟欧阳昴的徒弟接触接触,学习一下。以后崭露头角的机会多得是,不差这一回。

  这样想,毕喜便没有驳了欧阳昴的面子。

  将药方给了欧阳昴的徒弟,就叫他们去着手准备炼药了。

  欧阳昴闭关了数月,在研究一个丹药的残方,小有进展,才出关的。

  这几个月不知道药宗的事,便与毕喜简单问询了几句。

  会客室内,两个客人还在苦苦等候。

  男人察觉到身边的女人状态有点不对劲,担忧的问:“芸笙,你怎么样了?是不是又不舒服了?”

  王芸笙捂住心口,烟眉拢在一起,“严大哥,我突然心好慌。”

  严宽握着她的手,神色有些紧张,却还镇定的宽慰她:“不要急,顾少宗主很快就回来了,我们叫他看看,你很快就会恢复的。芸笙,来,深呼吸,别慌。”

  王芸笙按照他说的,深呼吸了两下,却还是压制不住来自心底的恐慌。

  这跟她往常要犯病的时候还不太一样,实际上,她已经有段日子没有犯病了,也只犯过那么两回。

  往后只要有征兆,严宽就会及时的帮助她平复下来。

  而这次,征兆来的毫无道理。

  严宽按照以往的法子,尽可能的转移她的注意力,讲段子、念诗,甚至哼出歌来。

  可是王芸笙全然听不进去了,但她不想让严宽跟着担心,极力的压制着,把头埋进他的怀里,假装在听。

  突然,一道铃声突兀的响起。

  严宽吓了一跳,明显的察觉到怀中的王芸笙也抖了一下。

  他轻轻拍了拍她的背,才发现是自己的手机响了。

  来电的是王家庄园的管家。

  因为王芸笙的病情,严宽存了王管家的号码,叫他有事一定打给他。

  此时接到王管家的电话,严宽以为王管家是要询问他们什么时候回去,便直接接听了。

  电话里传来王管家气息不匀的说话声:“严、严公子!小姐、小姐和您、在、在一起吗?”

  严宽沉稳的说到:“在,王管家你别急,什么事?你慢慢说。”

  王管家此时精神已经崩溃了,抑制不住的嚎啕大哭:“老爷和夫人,他们,他们……”

  王管家反常的声音,让王芸笙抽出一部分精力,她抓住了严宽拿着手机的手,惶恐又迫不及待的问:“他们怎么了?我爹和我娘怎么了?”

  王管家痛呼:“他们、全都被歹人害了啊!”

  手机掉落在地,发出一道闷响。

  严宽目光无措了两秒,紧接着迅速一把抱住王芸笙。

  不出所料,受刺激的王芸笙发狂了。

  她力气之大,一下子就把严宽推了出去,目露凶光,仿佛瞬间变成了一个狂暴的杀人机器!

  严宽顾不得摔伤,爬起来,再次试图控制住她。

  巨大的动静引来了药宗的保镖,毕喜和欧阳昴很快也闻声赶了过来。

  保镖被王芸笙扔了出来,严宽死死的抱住她,勒在腰间的手,一寸寸被掰开。

  指节白的发青,突然咔嚓一声,硬生生的被掰断了。

  严宽咬住牙,不让自己叫出声,因为那样只会更加的刺激到王芸笙。

  王芸笙已经失去了理智,双眼通红,似乎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就是杀戮。

  外面的保镖一时踟蹰,会客室里只有王芸笙和严宽。

  她转向了离自己最近的严宽。

  “芸笙,你醒醒,我是严大哥,你忘了吗?我们下个月就要结婚了……”

  王芸笙听不进去,一股恶念控制着她,源源不断的为她的身体提供着能够摧毁一切的力量。

  “快救人!”欧阳昴喊了一声。

  保镖迅速冲进去,两个去钳制王芸笙,一个将出于危险中的严宽推了出去。

  王芸笙拳头落在了严宽身后的橱柜上,橱柜登时变形爆裂,里面的玻璃陶瓷轰的一声,碎片满天飞。

  室内的几人都被波及到了,王芸笙自己也被碎片划的鲜血淋漓。

  严宽被拖了出去,他死死的盯着王芸笙,痛苦的重复着一句话。

  “不要伤她……”

  王芸笙爆发性实在是太强了,两个保镖被她狠狠的捶在地上。

  药宗的保镖和护卫都没见过这么疯这么能打的人,看着杀神一样的王芸笙,不由自主的退了退。

  欧阳昴几步退到一边,叫唤:“还不快控制住她!要眼睁睁看着她大闹药宗吗?!”

  他没见过这种场面,吓得不行,但是遇上了却也不能就这么逃走,只能大义凛然的使唤保镖和护卫们。

  严宽看着有保镖拿出了武器,急的扑过去,“不要伤害她!她只是一个病人!”

  保镖向后退了退,严宽扑空,不断地求情。

  欧阳昴气急:“给我上!危害到药宗安危,打死不为过!”

  毕喜死死的皱起眉头,“欧阳前辈言重了!”

  严宽顺势拽住了毕喜的衣服,直接跪下来,他的手指扭曲着,却似乎感觉不到疼痛了。

  “求求你们别伤害她,她只是病了,少宗主慈悲为怀,一定能救她的!”

  一个保镖被打飞摔在地上,捂着尾巴骨,“毕特助,不用点手段这根本控制不住啊!”

  毕喜将严宽搀扶起来,“放心,既然人在药宗,药宗就绝对会保证她的人身安全。”

  欧阳昴不赞同,“毕特助!”

  毕喜与他说到:“欧阳前辈,您是药宗的炼药师,是应当首要被保护的人,请到西楼暂避。”

  接着,他吩咐下去:“传我的话,一楼所有人等,立刻转移到二楼,关闭通道,开启防御。”

  有人急匆匆的去传话。

  欧阳昴待不下去,只是要去西楼得经过会客室门口。

  这里头还时不时的就被扔出个人来,也不知道里面的疯女人会不会下一秒就突然冲出来。

  他不敢过去,憋了一会儿,严肃地说到:“我带着大家去二楼!”

  毕喜敷衍的应了一声:“劳烦了。”

  一楼的警报拉响。

  病房里,贺土土还没有要醒的迹象,赵一萌听到了外面隐约的动静,不过她作为一个伤员,没有去查看。

  这会儿听到急促的警报,也知道事情不简单,打开了门。

  传话的人刚好跑了过来,急匆匆道:“紧急情况,请立即到二楼暂避!”

  赵一萌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不过想着贺土土那半死不活的样子,也担心,便按照要求,准备把贺土土先弄到二楼去。

  她回到病房,瞅了瞅贺木乃伊,不知道抓着绷带拎上去能不能行。

  啧,挺麻烦的。

  她比划了几下,觉得不能行,万一掉了咋办。

  干脆就用床单打包吧。

  传话的人跑了一圈,确保全部通知到位了,才想起来病房里有个昏迷不醒的人,一拍脑袋,跑回来要帮着把人运上去。

  一看病房里空了,再退出来,往前走了几步,一抬头,就看到一个大美女面无表情的两手提着个人形包裹,朝着他走过来。

  “请问,楼梯在哪儿?”

  “……左、左转……”

  赵一萌向左边看了看,道:“谢了。”

  传话的人足足呆了五秒钟,才反应过来,连忙追过去。

  他得安排个地儿去。

  把打包的贺土土重新放到床上,赵一萌问传话的人:“下面发生了什么?”

  传话的人说了下情况,赵一萌点点头:“帮我看着他。”

  见她往外走,要下楼梯,传话人连忙叫住:“通道马上就要关了!”

  赵一萌抬抬手:“我应该能帮上一点忙,不用管我。”

  从另一边楼梯上来的欧阳昴等人,已经把通道关闭了。

  传话人见此,也只好关闭了这边的通道。

  王芸笙已经打趴了半数保镖,从会客室小小的空间杀出来了。

  严宽死活不上二楼,非要亲眼看着王芸笙,毕喜叫人按住他,拖去了西楼通道那边。

  中间有一道栅栏门,能看到这边的情况。

  严宽被按着给折断的手指上了药,他还在不断的呼喊着王芸笙的名字,试图能唤醒她。

  毕喜手中拿着刚才叫人送过来的强力镇静剂,可是现在已经没有人能近王芸笙的身了,更遑论制住她哪怕一瞬间。

  王芸笙此时就盯住了毕喜。

  栅栏外的人紧张不已:“毕特助!我打开门,你赶紧过来吧!”

  毕喜微微摇了摇头。

  别说王芸笙阻断了路,就是在他后面,他也不保证自己跑得过她。

  到时候可就把人放到西楼去了。

  那帮老头子可经不起折腾。

  毕喜只是准备着手中的针筒,打算在王芸笙靠近过来的一瞬间,将里面的制剂打入她的身体里。

  当然,这需要几秒的时间,哪怕是他可能会被她锤死。

  毕喜在一小步一小步的向后退,逐渐远离西楼的通道。

  王芸笙自己似乎也非常的难受,身体有点承受不住强大的不属于她的力量,被碎片割伤的皮肤更是源源不断的冒出血来,整个人都要被染透了。

  眼前的猎物一退再退,王芸笙暴躁起来,恶狠狠的扑了过去。

  毕喜只来得及格挡一下她的拳头,针筒却被她没有章法的胡乱挥了出去。

  就在此刻,忽然一阵疾风掠过来,毕喜惊魂未定,只看到一道身影将王芸笙直接摁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