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之间,各大实验室忙的不可开交。
江挽也没闲着,从葛院长那里出来后,带着百子西一起,提前去了议事厅。
她用药宗超级理事的通行证,登陆了药宗的内部网站,可以看到药宗分发各地下属研究院的考核内容。
江挽选定邦属研究院,找到今年的考核,查看了一下第三实验室的考核内容,浏览下来,心中也有数了。
百子西顺便让人把袁征铎查了查,这会儿已经掌握了一些信息,见江挽退出网页,便大致说了一下。
“这人去年接手实验室,过往成果一般,不是特别亮眼,他有个夫人,叫封兰,是封理的亲姐姐,也曾是研究院的教授,不过两年前就退出了研究院。”
江挽对那些陈年往事不怎么关心,抓住了另一个重点,“封理的姐姐?”
这里面多半是涉及一些纷争,不过这是封理的家事,江挽不会擅自插手。
她只把江奕的那个小师兄弄出来就好。
等人的时间有些无聊,江挽看到中间桌子上放着作为摆设的象棋,便朝百子西抬了抬下巴,道:“玩一把。”
百子西依着她,两人走过去,相对而坐,执棋厮杀。
二十分钟差不多要到了,陆续有人赶来议事厅。
赵院士带了一位得意门生,是葛院长给温玖那份排名上的第一个研究员,三十出头,很斯文。
两人进来,注意到在议事厅里下象棋的百子西和江挽。
赵院士是认得药宗派来视察的人的,每一次都是毕喜过来。
毕特助做事爽利说一不二,每次都会把时间掌控的刚刚好,绝对不会浪费时间。
印象里,大人物就是把时间规划的非常严密的,必然不会这样懒散,所以这两个人第一时间就被赵院士从脑海里pass掉了。
赵院士眉头皱起来,他的得意门生原本还有点惊奇在议事厅下象棋的人会是谁,看到赵院士的表情,就知道这两个人不是什么大人物。
说不定是跑来偷懒的学员。
他过去驱逐:“你们两个,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赶紧离开!”
江挽吃掉百子西一子,抬了抬眸,漫不经心的问:“什么地方?”
那位研究员见状,耐着性子说到:“这里是议事厅,马上就会有大人物过来,你们冲撞了大人物,担待不起。”
百子西掐着时间,走了一步棋,说到:“三分钟。”
意思是再等三分钟,一盘棋下完,时间也刚刚好到会议开始的时候。
研究员并不买账,看这两个名不见经传的学员如此不听劝告,沉了脸。
“你们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到时候被院长问责,没你们好果子吃!”
赵院士适时走过来,开口,“好了,坐下。”
他也感觉挺不悦的,在邦属研究院,还从没有人见了他不主动问好的。他站在高处,整个研究院,他属于金字塔尖的那几个人之一。
不跟学员计较,那是他嫌跌份,不代表他心里没意见。
研究员也看得出赵院士的意思,看了依然在下棋的两人一眼,问:“你们是跟着谁学习的?”
江挽看着棋盘,想好了后续的五六步,顺着研究员的话回答道:“跟着村里的老人学的。”
研究员:???
跟我玩儿答非所问这一套?
这两人是诚心捣乱的吧?
他有点被他们的死皮赖脸弄得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有其他实验室的人过来,研究员走到赵院士身边,对怎么也说不动的两个人眼不见为净。
袁征铎身边抱着资料的小瘦子一眼就认出了江挽,这不是想让他们当免费劳动力搓药丸的那个人吗?她来这里干嘛?
小瘦子跟袁征铎低声说了两句,袁征铎深沉的眸子看过来,没在意,示意他不要多管闲事。
有这个时间,袁征铎要将准备好的说辞从头梳理一遍,确保等会儿要万无一失的应付药宗的人,不会去把时间浪费在不相干的人身上。
踩着点儿赶来的人也到了,时间刚刚好。
江挽视线从棋盘上收回来,看到周围一圈的人,正表情各异的看着他们。
“出去等你。”百子西站起来,说了一声。
江挽点了点头,跟着站起来,问到:“人都到齐了?”
没有人应。
大家反应了一下,开始面面相觑。
袁征铎已经心有成竹,不再琢磨说辞了,他微微一笑,“你是在和,我们说话?”
江挽也表现的挺慈祥的,“你猜?”
袁征铎眉毛抖了抖。
江挽走到主位去,居高临下,能将每个人的表情尽收眼底。
“自我介绍一下,你们可以叫我江理事。”
底下哗然。
有人提出质疑:“实验室考核,不是一直都是毕喜毕特助负责的?为何换人?”
江挽给他们解惑:“毕特助啊,他被关禁闭了。”
众:······
这怎么可能,谁不知道毕特助是少宗主的亲信?谁敢关他的禁闭?
袁征铎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这个会议来的太突然了。刚好在他设计污染了样本之后,未免过于巧合。
他本能的想到,这会不会是封理的阴谋。
葛院长有多护着封理,他若苦心孤诣的安排这么一出,也不是不可能。。。
袁征铎不相信,怎么这么巧就会有药宗的理事过来。
不久前毕特助刚来了一次,间隔时间这么短,要是检查进度,那个时候完全可以检查,没必要特意另外派一个什么理事过来。
而且,这个人明明就是来帮着医学院那边给人看病的,这绝对是葛院长临时起意,随便叫个外人来冒充药宗的理事!
想明白这些,袁征铎笑了笑,“不好意思,我们没有听说过药宗有一位江理事,你还是给人去看病吧,不然等会儿药宗的人来了,我们都得被你的言行无状给牵连到。”
他才不信药宗真的来人了,不过是拿这话膈应人而已。
听到他的话,在场的人都回过味儿来了,这些人的时间那都是宝贵的,没工夫在这里陪着一个小姑娘闹着玩,当下就变了脸色,觉得完全是胡闹!
葛院长腿脚不大利索,才赶了过来,就听了袁征铎一个尾音,问到:“什么牵连?”
众人的视线一下子放在了推门进来的葛院长身上。
葛院长走到自己位置,先跟江挽打招呼:“江理事,会议开始了吗?”
江挽坐在椅子上,身子微微后倾,一只手随意的搭在桌子上,手指敲了两下,整个人有些慵懒。
她“嗯”了一声,“开始了,葛院长来的刚好。”
一道嗤笑声响起。
江挽饶有兴致的看向发出嗤笑声的袁征铎,继续与葛院长说到:“不过好像有人不配合,不知道,是不是对药宗不满?”
葛院长要坐下的动作一顿,重新站直,视线扫过全场,“谁不配合?”
赵院士为首,有几个人重新打量了一下江挽,心中计较了一下。
袁征铎三言两语带了节奏,让他们一时也分辨不清葛院长是不是在虚张声势。
赵院士不想再继续浪费时间,说了句公正的话:
“院长,大家只是疑惑,药宗为何突然换人来督促考核进度,此前,也从未听说过江理事,仅此而已。”
葛院长明白了,“你们就是不相信江理事呗?”
大家没想到葛院长一句话就挑明了,都没说话。
葛院长哭笑不得,“不怪你们不相信,我自己也是难以置信,没想到one博士竟然是药宗的人,还是超级理事。”
普通理事也就罢了,只是有处理某一区块杂事的小权限。可是超级理事,那就是药宗的大总管!
毕特助尚且只是少宗主的跟班,超级理事的权限涉及整个药宗!
在场的人都有些懵,什么超级理事,他们见都没见过!
赵院士先反应过来,喃喃道:“one博士?”
他忽然抬头,一双眼睛露出精光,打量着江挽。
one博士,one博士,不就是几年前就闻名药学界的那个人吗?当初邦属研究院极力的拉拢这个人,可是一直没有得到回复,赵院士当初可惜了好久。
要是one能来邦属研究院,那绝对会是赵院士麾下又一员得力干将啊!
他没想到,这个小姑娘会是one!
等等,葛院长刚才说什么?药宗······超级理事?
赵院士深吸了一口气。
如果是one博士,那么她去了药宗,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他目光复杂起来,看向了袁征铎。
袁征铎怎么可能这么轻易的相信,或者说,他内心根本就是拒绝相信的。
“这不可能!院长!你不能为了封理,就撒如此弥天大谎!”
葛院长眉头拧起个疙瘩,“袁教授,你在说什么?”
江挽看热闹也看得差不多了,她把手机扔在面前的桌子上,“觉得不可能的,拿出手机扫一扫便知。”
她长眸扫视一圈,微微勾起唇,“没人来吗?你,过来。”
江挽指了一下袁征铎身边的那个小瘦子实验员。
小瘦子张着嘴巴,还回不过神儿来。
刚才他们说的话,他都听不懂,就是隐约觉得有点慌,想自己是不是错过了什么?
江挽盯着他看,眼神里的威慑力,叫他不敢违抗,脚步一动,慢慢的挪了过来。
江挽指了指桌子上的手机,言简意赅:“扫码。”
小瘦子依言掏出手机,“嘀”一声,扫码成功。
身份卡的页面跳出来,他手抖了一下,低低的念出声:“江挽,女,18,理事,超级······”
议事厅二十来人,很安静,小瘦子的话大家都听到了,一时之间更为寂静了。
袁征铎眼神滞了一下,又动了动。
小瘦子捧着自己的手机,回到他身边,“老、老师······”
袁征铎被手机页面上盖着的大金印闪了眼睛。
他抿着唇,沉默了一下,继而朝着江挽拱了拱手:“袁某有眼不识泰山,让江理事见笑了。”
他倒是能伸能屈的。
江挽不在意这点小事,收起自己的手机,切入正题。
“既然对我的身份没异议了,开始汇报考核实验的进度吧,从第一实验室开始。”
赵院士刚进来时的那一点不满早就烟消云散了,接过得意门生手里的汇总报告,讲解实验进度。
江挽仔细的听了听,适当的提出了一点建议。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江挽提出的问题恰到好处又一针见血,一下子就让在座的研究院大佬们重视起来。
赵院士又问了几个问题,得到回答如获至宝,胡子上都写着心情好。
第二实验室已经迫不及待,问了一个卡了半个多月的难点,江挽稍微一点拨,对方便恍然大悟,大笔一挥,在纸上记录灵感。
袁征铎脸开始发涨,胸口起伏不定。
他的实验,也卡在一个难点上,快一个月了,完全就没有头绪!
早知今天有这样的好事,他干什么还要放弃实验?!
第二实验室问题得到圆满的解决,袁征铎迟迟没有动静。
第四实验室那个急啊!
江挽漫不经心的瞥向袁征铎。
袁征铎深吸了一口气,站起来:“江理事,第三实验室出了一点意外,实验样本,被,被一个毛手毛脚的学员给污染了,后续的研究,恐怕没办法进行了。”
其他实验室的人惊讶的窃窃私语。
“这么重要的实验样本,为什么不保存好?”
“事关考核,这可是大事啊!那学员也太不像话了!这样毛手毛脚的人怎么进的实验室?”
“袁教授,你糊涂啊!怎么把这种学员带在身边?”
进实验室,都是经过严格的挑选培训加考核的,手脚不利索,绝对进不了实验室!
袁征铎面色凄苦,闭上眼,摇了摇头,叹气:“非我实验室的学员。”
他解释了一波儿:“我们实验室不是有些基础的实验分配给外面学员了吗?”
其他人点头,是这么回事。
袁征铎很痛惜的说到:“是外面的学员,来我实验室送材料,不小心把腐蚀物弄到了样本上。”
众:这······
江挽嘴角轻轻扯了一下,抬起头,问:“这么说,第三实验室的考核实验,做不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