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特别是魔使世界这样的大型世界本身就有着基于世界本源与法则规则体系形成的防御机制,针对异世界入侵者的应对策略。
一般而言,在世界所能界定的范畴内,或者说世界所能“认知”的领域,入侵者的实力越强或本质越高,受到的世界制约也就越强。
就拿侵入世界的荒兽来说,除非荒兽所在的世界与魔使世界因为种种原因,如魔神刻意接引或意外的空间接驳等原因,建立了相对稳定的时空通道,否则原生荒兽必须穿越世界晶壁、宇宙屏障以及宇宙虚空和外层空间等重重阻隔,经过一次又一次削弱才能抵达世界内部,也就是物质界内。
但前提是,世界处于稳定状态下。
阿斯魔太与阿斯魔蒂尔斯分裂世界的举动无疑弱化了魔使世界的整体力量,即使分裂的世界又很快导入规则体系,亦无法磨合那种本源层次的疏离感,接近君主层次的大战更是加大了对世界本源与深层规则的扰动,由此,世界的防御能力进一步弱化。
时机,钻空子的时机出现了。
巴尔怎么也没想到,他会陷入如此进退两难的窘境。
对付混沌之口这等层次的禁忌荒兽,寻常魔神打打下手还好,关键还是要看君主的。而以君主的手段,镇压一个都比较勉强,再多一个就没办法了,只能选择挨个放逐。
可另一个禁忌的力量已经通过混沌之口源源不断的传递了过来,两个禁忌的力量叠加,他想放逐却没有与之抗衡的力量,只能以身为石,尽量堵住那禁忌力量的流出。
因为是宇宙之外,惜身的魔神们没有胆量赶来支援,至于其余君主层次的力量?
南方的亚斯塔禄和北方的阿斯莫德忙于战斗,西方的拜蒙……不提也罢!
原以为只要把混沌之口中的时空通道封印,阻断另一个禁忌的力量的流出,他就能从容炮制混沌之口,可世界本源接连的动荡影响了他实力的发挥,也造成了世界防御机制的漏洞,使得他所施加的封印形同虚设。
欢快的乐声,那种极具感染力的异力,竟然直接流进了世界,扎根本源,挑动大道,衍化出了一种怪异。
单纯的音符以无边大道之力为载体,化出了灵体。
音符化作的灵类存在无穷无尽,很快淹没了世界本源,禁忌的异力进一步侵蚀世界本质。
没有自我的世界由此催生出一股懵懂的意识,无上的喜悦成了那意识最初的情绪。音灵不尽,喜悦不止,陷入独一情绪的世界就此沦陷。
有灵众生与世界本为一体,世界的沦陷引发了众生的沉沦。除了魔神这种灵性相对超脱的存在,世界众生都受到了影响。
喜悦的共鸣把众生联系在一起,铸成了一种大欢喜。
大欢喜的情绪扎根精神,大解脱的欲求由此而生,那是有灵众生的存在本能所做出的选择,一种反抗。
大欢喜,脆弱的众生终是无法承受。
于有灵众生而言,一般的解脱意味着死亡,事实上对魔使世界这种大世界并无多大影响,那死不过是众生灵性转化与本源回归。
而大解脱,那是比单纯的死亡更深层次的概念,那意味着灵性的消亡,失去所有灵性是世界无论如何也无法容忍的,因为那样会让世界失去所有活性,本源也会就此散去,世界会变成徒具形态的废物或死星,与世界彻底毁灭无异,连归墟重来的机会都不会存在。
这是一种无法调和的矛盾,不,那已经超出了矛盾限定的范畴,那是极致的逆反。
世界与众生完全背离,引起了大道层次的干涉反应。
命运大道的伟力以轮盘,宿命轮盘的形式,在一切有灵生物或非生物的顶上具现。
宿命轮盘旋转不休,引导着众生沿着各自宿命的轨迹向同一条宿命之路靠近,渐渐形成一个统一的众生命轮。
从个体单元到群体组合,从弱小的普通生灵到强大的魔使乃至荒兽,从新生的奋斗者到古老的既得利益者,宿命轮盘之间的侵吞开始了。
最直接的宿命侵吞方式,是杀戮蚕食。
残酷的杀戮在世界的每一个角落发生,连隐藏在各种神秘空间的种族也暴露出来,加入了这场暴动。一些灵性特殊的存在察觉了异样,但很快淹没在大势的浪潮下,身不由己的成了统一众生命轮的推动者。
至高的大道之力,狂暴的世界本源,随着杀戮不断增强的各种源力,对魔神们而言无一不是致命的威胁。
为避免引火烧身,大多数魔神选择了旁观,除了作为基本盘的直属魔使军团撤入神国,就连物质界领地上的一切也放弃了。少量魔神降下化身使出全力,最多只能保证自己的领地不受影响,暂时屏蔽命运大道的影响,但也渐渐难以为继。
宿命,无法违逆。
……
音符化作的灵体通过世界本源,很快侵入时空法则层面,在无限时空界限上漫延。
所谓时空界限,就是时间线上不同空间基于某个时间概念形成的时空领域,一种临界时空状态。世界每时每刻都有无数时空遵循着时空大道法则而诞生,从恒定的过去开始,到确定的现在,向难以逾越的未知未来不断扩展,时空界限自然也包含着过去现在未来这三种状态。
即使借助那跨宇宙传送装置还本归元得来的时空概念体的力量,洛潇也难以进入未来时空界限,不仅如此,就连现在时空界限也难以停留。
所谓现在时空界限在洛潇看来更像一种伪概念定义,确定且单一的现在时空又如何会存在临界状态呢?
所以洛潇灵格始终停留的地点是无限趋近现在的过去时空界限,顺应时间流逝的方向,灵格在不同的时间界限上漂流。
当危机来临时,洛潇陷入了与巴尔不同的另一种窘境。
那未知禁忌的力量太过可怕,不说至高的君主,就相比有着强大神体与规则权柄加上神国保护的魔神,仅有灵格的洛潇只能以时空概念体为船伐在时空界限中不断转移,把离现在更近的时空界限细分再细分。
逃,只能逃,不停地逃。
倒不是他不想躲进过去某个时空中,而是只有时空界限才能保证他的安全,因为一旦脱离时空界限进入时空,再想离开可能就晚了。
过去固定,逃无可逃,未来无限,却难以抵达,更严重的是,随着时间推移,洛潇发现,整个时空体系有了收束的趋势。
细分时空界限,变得越发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