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礼,寿礼已经交给礼官了。”
和悦无视了他,只看着舒白:“子女为父亲准备寿礼,是一份心意。即使嫁了人,难道就不该尽孝了吗?不拘什么,三皇妹献了画,四皇妹献了舞,皇姐为父皇准备了什么?还有,难道皇姐自己不会说话吗?”
和悦话音一落,周围的人又开始议论。
虽然已经随了礼,出嫁女给长辈单独准备寿礼,表一份孝心,确实也说得过去。不过他们更关注的是舒白公主到底会不会说话?
帝京的传言中舒白公主空有一副花容月貌,其实又哑又傻。仅有的两次宴会,也不曾见她开口说话,此时听和悦公主的意思,难道这位公主其实会说话?
舒白看着高台上咄咄逼人的和悦,心里已经有六分确信,这位与她并无交集的老乡对她有一种莫名的敌意。
还有什么女儿给父亲准备礼物?这是她父亲吗?舒白都要呕了,而且这位公主似乎对她还有几分了解,按理来说京城的人不会知道她会说话。
只是如今这场面,她要是说真的没有准备礼物,确实有点不妥。
她其实真的可以算身无所长,不会跳舞,苏不出什么寿糕,唯一还算擅长的画画也有人捷足先登。
思索间眼角余光瞥到旁边高台上放了一把古琴,舒白心里瞬间有了想法,转头看了陆棠一眼。
她迎着和悦的视线第一次在众人面前开口:“如此舒白献歌一曲,为父皇贺寿。”
声音轻灵缥缈,一如她人一般,只是语气淡漠无波,仿佛这世间并无什么可以勾起她的心绪。
人群中一下炸开了锅,初时惊异于舒白公主会说话,反应过来之后开始想:不是说这位公主是个傻的吗?怎么还会弹琴?
陆棠拉了拉她,神色疑惑:“你什么时候会弹琴了?”
舒白嘴角牵起一抹浅笑,在他耳边低语:“一会儿看着我,唱歌给你听啊。”说完起身轻移莲步往高台走去。
众人的视线跟随着舒白,她走到古琴边坐下,抬头看了和悦一眼。
虽然有点冲动,舒白承认她被和悦苏出的大蛋糕刺激了,突然也想试试这种万众瞩目的感觉。
其实只想弹给你一人听。
你想要我做的事,我都会竭尽所能。
不知道你能不能感受到呢?
我对你的这份特别。
嘛,算了。
感受不到也没关系,我们还有很多时间呐。
舒白端坐琴前,朝着陆棠的方向粲然一笑,众人凝神屏气。
她一袭红衣美得不似凡人,一双素手莹白如玉,轻轻拨动琴弦,阵阵琴音仿若仙乐一般萦绕凌霄阁。
前奏刚刚出来,坐在远处的和悦公主瞳孔一缩,看着舒白的眼神十分凶狠。
舒白一直看着陆棠,眼睛晶亮,仿佛有星星。他一双眼睛也一直看着她,那是一种奇异的心有灵犀。
她轻轻吟唱:
素胚勾勒出青花笔锋浓转淡
瓶身描绘的牡丹一如你初装
……
在瓶底书汉隶仿前朝的飘逸
就当我为遇见你伏笔
天青色等烟雨
而我在等你
月色被打捞起
晕开了结局
帘外芭蕉惹骤雨
门环惹铜绿
而我路过那江南小镇
惹了你
……
天青色等烟雨
而我在等你
……
弹完最后一个尾音,整个宴会陷入久久的沉寂。
舒白一直以来就是这样,可以没有野心,但是想要做的事情就一定要做好。她以前确实不会弹琴,练了几个月,只练这一首曲子,弹了千百遍。
妩娘是个弄琴高手,老师给力,自己勤奋,加上这个身体的嗓音本就好听,更有倾城容颜加持,一时之间打破众人的印象,惊为天人也不足为奇。
但是她眼里只有一个人,那个呆呆的看着她的少年。
她起身轻轻向众人一福,缓缓走下高台,走到他的身边,微微俯身:“喜欢我为你唱的歌吗?”
谁都能听出来这是一首跟祝寿毫无关系的情歌,在风气开放的大煌,这样的歌词也算的上露骨。
隆安帝的脸色不是很好,哪怕这个女儿他不喜欢,却容不得她不把自己放在眼里。
这是帝王的尊严!
他很想叫住这个女儿,教训她一顿。
可是人家好像根本不在乎,不仅在他的寿宴上对着情郎唱情歌,自始至终都没有给他哪怕一个眼神。
一种奇怪的赌气心理让他觉得,要是叫住她,他就输了。
于是隆安帝什么话都没有说。
陆棠回神,心跳又不受控制的乱跳。
她一直都记得,他说的每一句话。
他清晰的记得上一次他让她唱歌,她说不会。那一次的尴尬情景浮现眼前,他以为她忘了。
原来她都记得,还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偷偷学了琴。
一种极度的兴奋击中陆棠,那是一种被珍视的喜悦。看着她清澈的双眼,忽又觉得心里沉甸甸,她的喜欢太过纯粹,如此的直白简单。
不知为何心慌,她那么好,对他那么好,想要在他身上得到什么呢?
权利?地位?还是宠爱?
他直觉不是前面的两者,可若是宠爱,此时却觉得这样的她,给她再多的宠爱似乎都不够。
陆棠陷入短暂的困惑。
……
良久,舒白拉他:“阿棠,回神啦。”
他回过神,不知何时周围的人都在散去,身边的红衣少女微微俯身拉他:“阿棠,宴会结束了。我们回家吧。”
路上的臣子、世家夫人都在议论今日的宴会,和悦公主的寿糕,星月公主的舞蹈以及舒白公主的琴声和情歌。
舒白站在宫门口,等着不在状态的陆棠去找自家的马车。
突然心口一阵钝痛袭来,舒白疼的捂住胸口,这一次疼的比以往都要厉害,仿佛出现幻觉一般身体开始无力,眩晕感袭来让她支撑不住的往旁边倒去。
斜刺里一只有力的手臂伸出来,扶住了她。
第38章真的不是故意的
舒白一惊,勉力抬头,一身红妆也难掩她的虚弱苍白。
二十出头的青年身姿挺拔如松,眉清目朗,一身黑衣衬得他气势凛然。
他微皱着眉头,扶住她的手臂微微鼓起,让人感受到无尽的力量。
舒白忍着疼痛道了一声“多谢”,撑着他的手臂想要站稳,尖锐的疼痛再次袭来脚下一软身体往地上滑。
裴如许眉头一拧伸出双手从她的腋下穿过,将人固定在身前,娇小的少女只到他胸口的位置,呼吸相闻的距离让他轻易嗅到属于少女的馨香,眨了眨眼睛镇定心神:“可能站稳?”
声音清冽如冰,冷冽的语气中有着几丝难以察觉的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