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过得飞快,炎炎的夏日快要过去时,舒白的身体终于养的差不多。
脸上和身上的老皱皮肤褪去,渐渐光洁如初。
只是她的身体可能在中毒事件中虚损严重,如今她明显感到精力不如从前,偶尔居然会出现心口绞痛的情况,她一直隐藏的很好,没有让身边的人知道。
心口绞痛第一次出现时,她正在院子里给那丛星辰花浇水,突然心口一阵绞痛袭来,痛得她手里的水瓢都没有拿住,一个人蹲在花丛旁边,嘴唇苍白,脸上虚汗淋漓,等待痛意缓过去了才自己慢慢站起来,往内室走去。
最开始没有说,她以为只是中毒后的后遗症,身体养好就没事了。如今她身体已经大好,偶尔还是会心绞痛,此时再提出来,未免有装病的嫌疑,而且她向来能忍,觉得自己能撑过去,便没有多言。
因为身体的关系,本本上好多事情都搁置了下来。舒白一个人躺在小塌上,无聊的翻着手里还有不少空白的本本,有些颓然的叹了口气。
“叹什么气?”
舒白吓了一跳,转过身看到坐在窗沿上的妩娘,她起身一把把人拉进屋里,关上门窗才敢回头压低声音:“大白天呢,你怎么来了?”
妩娘只要不提到她家那位霄少爷,大部分时间都很高贵冷艳:“我要回追风楼了,来跟你打个招呼。顺便问一下你还有什么话要带给霄朗吗?”
“上次的事情你跟他说了嘛?”
“说了,他要证据,印鉴或是一本公子多情的真迹也行,或者透露一下你在哪里得到的这些东西。”
舒白摊摊手,觉得没什么好隐瞒:“你应该也知道,我四岁到十四岁的人生都是在禁宫天牢里度过的,而且还是在最底层,如果他硬要证据,可以自己潜进去拿呀~”
语气有些小嘚瑟,禁宫天牢可以说是整个大煌最坚实的囚牢,建成这么多年来里面关押过的都是重刑犯,没有人成功从里面越狱过,也没人能成功劫狱。
妩娘坐到一边的榻上,拿起她的小本本翻了翻,有些惊异:“你已经完成了这么多?”
舒白拿出偷偷藏起来的针线篓子,又从一边的箱子里找出一套已经缝的差不多的男士里衣:“你看你看,养病这段时间,我把这个也做的差不多了。想要找个合适的时候送给他,他应该会很高兴。”
妩娘拿过她手里的衣服,细细看了一番,针脚细密流畅,以舒白的水平来说算是不赖了,特别是衣服里面有布头的那一面全都锁了边,摸起来细腻舒服,不会磨痛皮肤。衣服还很有小心机的在交领出绣了一株深紫色的星辰花,裤子在裤脚处用月白色的线绣了一排星星形状的小花边,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两人一起种下的星辰花,一起走过的星灯小路,只要看到这些,只要陆棠穿上这身衣服,自然而然就会想起她。
妩娘将一套衣服上下仔细看了一遍,面部表情的说了一句:“心机女。”
舒白把衣服抢过来叠好放进柜子里,嘴里也不饶人:“对呀,我心机。那么,可不可以请天真单纯的妩娘小姐姐不要偷学我的套路呢?”
妩娘的耳朵尖红红的,不自在的背过身体,手里还不忘抓着舒白的小本本偷偷学习。
她可能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了解这位大煌嫡长公主的人,舒白公主不仅长得妖精,对付男人的小心思也是一套接一套。
而且她的画特别好,不同于集英书店模仿公子多情的画风培养出来的那些画手的画,匠气十足,却毫无灵气。
舒白的画风华丽细腻,明明记录都是她和她家那位的日常琐事,却常常让她看的血脉喷、张,一颗小心脏跟着她画的情景、补的文字扑通扑通的跳。
妩娘不知道,那是一种叫少女心的东西,通过情景的渲染加上切合少女心境的文字独白,既清新又唯美,这个时代的人如何模仿也模仿不出来。
舒白走过来把本本抽回来,开始赶人:“你快走吧,线索我也告诉你了,那位霄少爷有那个本事就自己去禁宫天牢找,我交货了,钥匙尽快给我送过来啊。”
妩娘坐着不动。
舒白轻轻推她:“哎,快走呗,我的姑奶奶。阿棠要回来吃饭了。”
妩娘站起身,“啧”了两声,打开窗户跳出去之前扔下一句:“有异性没人性。”
这段日子,陆棠改了性子一般,每天定时定点回青鹤苑,监督舒白喝药,陪她用膳,然后两个人要么一起窝在榻上腻歪,要么在床上腻歪。
今日用完晚膳,舒白和陆棠如以往一般一起窝在榻上看话本子,话本子是陆棠淘来的。
原本是怕小白这段时间整日待在青鹤苑无聊,便去买了些文风还算清新的话本子给她解闷,结果每一本她翻翻就不看了,说剧情太过俗艳,看过开头就知道结局了。
陆棠本还不信,跟她玩了好一阵你读我猜的游戏,每一本他说个开头,困难点的透露一些中间的剧情,她都能将结局说个八、九不离十。
陆棠极为惊异,可是心里不服气。转头又淘了更多的话本子回来,每天晚上都和自家媳妇儿玩我读你猜的游戏。
今天舒白终于烦了,把他手里的话本子丢下床,趴到他身上:“诶,不玩了,好烦。”
他将她抱进怀里这样那样的亲了一阵:“小白想回京城看看吗?”
舒白想也不想就回他:“不想。”
“真的不想?”
她抬头看他:“怎么,京城有什么事要我们回去?”
把她脑袋扣回自己怀里,一只手忍不住撩起她的一撮头发绕着圈圈玩儿:“恩,皇上的万寿节要到了,宫里传来消息陛下让我带着你去帝京,说是想你了。”
舒白翻了个白眼:“不能不去?”
他把她从怀里捞到面前亲了亲,看着她的眼睛:“这么不想回去?”
她想了想:“挺想念小五,如果回去能看看他,倒是不错。不过我现在总觉得自己身体没有以前好了,要走那么远的路,马车很颠簸啊。”
陆棠的眸子暗了暗,温声哄她:“那就回去看看小五,我让人把马车弄舒服一点,保准不让你受一点颠簸。”
舒白也明白,皇命不可不受,只是她对宫里的一切人事物都很陌生,包括皇帝,虽然那是这具身体的父亲,可她对他并无半分孺慕之情。
不过这一次有他陪着,心里莫名的多了几分安心。
第二天,青鹤苑里就开始准备起来,各种衣物、饰品、惯常的用具打包起来又是好几马车。
如今已经快到七月末,听陆棠说隆安帝的生辰是中秋节的前一天,他们还要赶差不多半个月的路,时间上已经很赶了。
玲玉姑姑领着丫鬟们忙碌,舒白坐在一边怀里抱着她的木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