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绪,语气中仿佛有几分烦恼:“你们倒是把本宫搞糊涂了,到底是怎样呢?本宫很好说话的,想要什么想清楚再说。”
长公主殿下生气了。
这是所有人的认知。
这裴家也真是搞笑,老娘带着个年轻女子上来,话里话外都在编排长公主配不上自家儿子,而且家中已有亲事。
不明所以的人还真以为长公主殿下又在以势压人,没想到裴将军又跳出来根本不承认有这样一回事。
舒衍的脸色已经极为难看,这裴家的老夫人真是拎不清,当他皇家是什么?当年在他面前也是这样一幅做派,好像皇家真欠了她多少似的。
要不是他看着这几年裴如许对皇姐一片真心,才稍微松了口。现在反到过来嫌弃他皇姐,真倒是安逸日子过多了,不知道天家的门向哪边开!
裴如许心中绝望,他知道自己大概又一次失去了站在她身边的机会,不仅如此,裴家也已经彻底得了帝王的厌弃。
他躬身跪在长公主面前,极力克制心中的悲愤:“微臣与玉莲确实毫无情分,不愿抬她进门。今日家母莽撞,冒犯了公主,还请殿下宽恕。如许感激不尽。”
不等舒白出声,又起身面向舒衍下跪:“微臣自知有罪,自请戍守边城将功赎罪,请皇上成全。”
裴老夫人闻言只觉眼前一黑,她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她明明只想带着玉莲在大长公主面前走一遭,让她知难而退。
如许说他有罪,他哪有什么罪过?不过是不想取一个嫁过人又不能生育的公主,这算什么罪了?难道真要她裴家娶个破鞋进门又绝了后才好吗?
李玉莲听到裴如许那句“微臣与玉莲确实毫无情分,不愿抬她进门”便已面白如纸。
舒衍都气笑了:“既然裴将军自请戍边,朕便成全你。带着你娘和这位玉莲姑娘下去吧,朕给你三天时间,料理好家事,三日后出发。”
好不容易从上一个打击里回过神的裴老夫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开口就想哭诉撒泼,被裴如许架着带走了。
经了这一遭,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再看看上首神色难看的帝王以及面色无波的长公主殿下,心中都有几分虚,宴会再难回到最初的热闹。
看了一出好戏的陆棠突然起身,笑着走到嘉和帝面前躬身行礼:“好好的宴会被一群不懂事的人破坏了。陆棠自请献曲一首,望陛下成全。”
舒衍嘴角一抽,今天的人都求他成全,他能说什么?陆棠这货这会儿站出来,无非是为了皇姐,他也有点好奇这家伙要干什么,眼睛闭了闭,无可无不可:“准了。”
陆棠侧身看了舒白一眼,嘴角勾着一抹笑意,大步走上高台,原来他是要弹琴。
当那熟悉的前奏响起时,舒白神色一动。
前奏奏完,陆棠眼睛直直的盯着舒白,薄唇轻启,低声吟唱:素胚勾勒出青花笔锋浓转淡
瓶身描绘的牡丹一如你初妆
……
在瓶底书汉隶仿前朝的飘逸
就当我为遇见你伏笔
天青色等烟雨
而我在等你
月色被打捞起
晕开了结局
帘外芭蕉惹骤雨
门环惹铜绿
而我路过那江南小镇
惹了你
……
天青色等烟雨
而我在等你
……
陆棠唱的这首正是舒白唱过的那首青花瓷,这首曲子本身描述的就是男子对女子的深情,由陆棠低沉中带着无限深情的嗓音表现出来,仿佛情人在耳边低声说着情话,不少夫人、世家小姐不自觉的沉浸其中。
一曲毕,他缓步走到有些呆愣的舒白身边,单膝跪在她身前,捉住她的手,郑重道:“公主殿下,微臣倾慕公主已久,想与你结为连理,白首不相离,请殿下成全。”
舒白回神,没有思考太久,抽出手,直言道:“陆大将军,本宫已经说过,我们结束了。”
陆棠嘴角带笑,毫不动摇:“公主殿下错了,现在和以往不一样的。现在是棠慕白。过往已逝,站在你面前的不是浪子陆棠,而是全心爱慕公主,真心想要与公主结为连理的陆棠。”
下面的吃瓜朝臣、贵妇们也是眼睛大睁,这位陆世子胆子也忒大了,刚刚才有了那么一出,这边就敢上来求亲。被大长公主殿下直接拒绝了也不懊恼,还能笑着说倾慕公主殿下已久,这也是个脸皮厚的。
眼看舒白不为所动,陆棠眼睛一闪,实施计划二。转身对着嘉和帝躬身一礼,轻言道:“禀陛下,陆棠真心倾慕嘉怡大长公主殿下,愿以三十万大军为聘礼,迎娶公主进门。同时,陆棠愿意就此解甲归田,每日陪着公主游山玩水,且终身不纳妾,求陛下成全。”
此言一出,殿中一片哗然,不少臣子过了最初的震惊之后,脑中开始飞快的盘算:若是能借此踢掉在朝中积威深重的大长公主殿下,他们就能从嘉和帝手上争取到更多的利益,何乐而不为?
当即便有老臣起身为陆棠说话,舒白坐在一边不言不语,嘉和帝看着这群老狐狸在这搅浑水,心中不爽,沉吟半晌出言道:“今日年宴,朕愿与诸位痛饮三百杯,陆将军所言容后再议。”
。……
新年之后,朝中发生了几件大事。
裴将军安顿好家中母亲,接替了陆棠的位置,去了北部边城。
陆棠言出必行,将三十万军队的兵权交于皇帝,并再次提出求取嘉怡大长公主殿下。群臣附议,嘉和帝在朝上大发脾气,痛骂朝臣,最终还是点了头,毕竟三十万军队的兵权,隆安帝在时暗中做了无数次小动作都没有拿回来,如今陆棠拱手相送,他又怎好拒绝?
遂下旨赐婚,婚期在陆棠的极力游说下,定在三月十九。
第69章嫁娶
三月十八日。
夜,长乐宫。
嘉和帝挥退了侍从,拎着一壶上好的桃花酿找到了梧桐树下躺靠在小塌上的舒白,亲自斟了一杯酒递给她,神色复杂:“皇姐,你怨我吗?”
舒白接过小巧的白玉酒杯,杯中之物在昏黄的灯光下隐隐泛着浅粉,一饮而尽,初时芳香中带着微甜,继而桃花特有的涩味在口腔中蔓延,她苦着脸捻起一块白糖糕轻咬一口,待口中涩味散去,拉过舒衍坐在身边,眉目清朗不带半分情绪:“如果我说怨你,你待如何?明天的婚礼就会取消吗?”
舒衍眉头拧得死紧,望着他美得妖冶凌厉的皇姐,神色挣扎,最后还是冷声道:“不会。”
舒白嘴角轻扯,将空酒杯递到他面前:“所以怨不怨又有什么区别呢?如今你要亲政,我倒是愿意让出来,只是没有人愿意信罢了。摆在我面前的不过就两条路,要么死遁,要么嫁人。过惯了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