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分针指向九点的时候,郑妍菲也不好再赖着不走。
管家照样给她了一盒点心,她再三道谢。
此时,门口传来钥匙转动的声音,江止寒回来了。
郑妍菲停住脚步,眼睛一亮。
顾云夕迎上前。
江止寒将脱下来的外套交给她,见她像小狗似地闻来闻去,眼底都是笑意地说:“没喝酒。”
顾云夕给了他一个表现不错的眼神。
在郑妍菲眼里,那两人完全就是在打情骂俏,江止寒连个余光都没给她。
她不禁气闷。
顾云夕:“现在不早了,让司机送郑老师回学校吧,天晚了不安全。”
江止寒好似才注意到客厅里还有另一个人。
郑妍菲眼含期待,她今天特意打扮,但也只是略施粉黛,将她温婉的气质很好当地凸显出来。
可惜,江止寒的眼神从她脸上略过,但也只是停留了几秒,就毫无波澜地移开了。
郑妍菲有些失望,但也的确不好再留,于是恋恋不舍地告辞了。
等人走后,顾云夕似笑非笑地看着江止寒。
江止寒捏住她的鼻子问:“什么眼神?”
“唔……我不信你没有看出来。”顾云夕翁神瓮气地说道。
“我的眼神没有夫人好,什么也没看出来。”江止寒轻啄她的嘴唇,说出的话的气息喷在顾云夕的脸上,像清风拂过一样。
顾云夕脸痒,忍不住想要挠。
“哪里痒?”江止寒拿住她的手问道。
顾云夕下意识指了一个地方,江止寒的吻随之落下。
“还有呢?”江止寒近乎呢喃地问。
顾云夕像被蛊惑似的,又指了一个地方,江止寒的吻紧跟其后。
最终落在了她的嘴唇上。
这次的吻不像以往那般疾风骤雨,而是清浅的,温柔的。
顾云夕不知不觉沉浸其中。
“咳——咳——”
顾云夕如受惊的兔子,一把推开江止寒,江止寒险先没站稳。
“爷爷!”顾云夕羞红了脸。
江止寒面不改色道:“爷爷!”
老爷子:“嗯,回来就早点休息吧。”
说完就自己推着轮椅走了。
顾云夕:“都是你。”
江止寒见她的样子,越看越可爱,又抱着她亲了一口。
……
陆书通在家想了两天,决定还是把黑衣人的事告诉江止寒。
他周末一大早就来了,正好赶上早饭。
江止寒对于他这么早,倒是没有料到。
“书通来啦,吃早饭了没?”老爷子乐呵呵地问。
“没有呢,就想陪您老人家吃一口。”陆书通在门口朗声道。
管家多加了副碗筷,陆书通从善如流地坐下,吃了起来。
老爷子见他吃得香,自己都多吃了两口。
“爷爷,您什么时候拆线。”陆书通关心道。
当时医生说是,十天的。
老爷子:“快了,后天。”
陆书通:“那我陪您吧,让大哥批我假。”
老爷子:“你们都去忙,有管家在就行了。”
陆书通:“您有儿子有孙子,怎么能麻烦管家。”
这个话老爷子爱听。
吃完早饭,陆书通对着江止寒欲言又止。
老爷子半真半假地说:“就知道你小子有目的,去吧。”
江止寒示意陆书通跟上。
书房里。
江止寒:“说吧。”
陆书通摸摸鼻子,把那天的见闻如实到来。
江止寒听闻,神色不变地点点头。
“你自己也小心点。”
他脑中有个念头一闪而过,还没抓住,就不见了。
见江止寒心里有数,陆书通也就不再多言。
到了拆线的日子,江止寒,陆书通和江二叔都到了。
老爷子虽然嘴上抱怨兴师动众,但是眉眼间都是止不住的笑意。
拆了线,医生又看了看:“恢复的不错,刚开始的时候小心点。”
众人出了医生办公室,老爷子自己走了一段,最后还是坐回了轮椅。
老爷子抬眼,一个熟悉的人影映入眼帘,“小李?”
李泽林吃惊,把手里的东西往身后藏。
老爷子关切地问:“生病了?怎么气色这么不好?”
李泽林:“小问题,来医生这儿拿点药。”
江止寒看了一眼他刚出来的地方,垂眸不语。
“我改天登门去看您。”李泽林说道。
“好,好,我也正好也有事情要找你。”
此话一出,在场几人静了几秒。
江二叔眼珠子转了几转,瞥向李泽林的眼神别有深意。
李泽林淡定应了下来。
回到家后,江二叔想往老爷子跟前凑,老爷子嫌他烦,把他打发走,单独叫了江止寒进房。
“看到没,在老爷子眼里,只有他的大孙子最重要。”江二叔喝口水,对陆书通说道。
陆书通笑笑,“明天我们去打球。”
江二叔一拍大腿:“好呀!”
房间里。
老爷子看着眼前高大的孙子,问:“你就没有什么想要问我的?”
江止寒看着老爷子的眼睛说:“相信您的安排是最好的。”
老爷子开怀大笑,“这么多年,没白教你!你二叔他们就托付给你了,你二叔这个人能帮就帮,要是他再做出什么出格的事,你就不要管了。”
“但是书通不像他,以后多多关照他。”
老爷子竟是在交代后事。
江止寒想说些什么,老爷子举起手,“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我这么大的年纪,没几天好活了,有些事还是在我清醒的时候说清楚。”
江止寒沉默。
老爷子豁达地笑笑:“我前辈子坎坷,后半身因为有你们,我够本了,将来去见了你父亲,我可以拍着胸脯对他说,你成为了一个出色的人。”
“云夕是个好孩子,你们俩以后要相互扶持,到老了,相互为伴才是真,千万不要像我一样,错过了就是一辈子。”
此时的老爷子有股说不出的悲凉。
从房间出来的时候,两人脸上已经看不出什么。
江二叔来回看他们,但是什么也没看出来。
“我是你儿子啊!您可不能偏心!”
江二叔一开口,老爷子被他气死,要是手上还有拐杖,铁定已经打出去了。
江二叔混不吝啬地笑了笑。
如果说前半辈子一直为了遗产,现在的他已经看开了。
活了大半辈子,在五十知天命的年纪总算是活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