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止寒在顾云夕脸颊亲了一口,“今天怎么样?”
顾云夕拿出两个平安符,晃了晃:“两个平安符,二十块钱。”
江止寒拿过来,翻来覆去地看了几遍,说:“确实是思明法师的手笔。”
顾云夕接过来,也看了看,没看出来与外面那些旅游景点卖的有什么区别。
江止寒指给顾云夕看:“思明法师的平安符纸,有他亲手抄的佛经,用了一种特殊的药水,你看这些纹路。”
顾云夕顺着江止寒的手指看到,这平安符的纸乍一看是普通的黄色纸,但是在灯光下,有一些漂亮的花纹若隐若现。
江止寒说:“这是梵文。”
顾云夕顿时觉得,二十块钱真是花的值了。
“这个明天给爷爷,还有一个给你。”顾云夕两句话就决定了它俩的归处。
江止寒郑重地把属于他的那一枚,收进了钱包。
第二天,老爷子看见这个果然高兴。
“替我谢谢你媳妇儿,她有心了。”
江止寒点头。
“哎呦,这是海慧寺的平安符吧?”
听见这个声音,江止寒眉头习惯性皱起来,是李泽林。
“还是你识货,是云夕给我求的。”老爷子得意洋洋地说道。
“您是好福气,孩子们都孝顺。”李泽林放下手里的花,“这是我特地为您选的,希望您喜欢。”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风信子?”老爷子不解。
他从来没有对人说过自己最喜欢的花是风信子,即使是极亲近的人也不知道。
他这辈子只对一个人说过。
老爷子惊疑不定地盯着李泽林看,但是看不出任何特别的地方。
江止寒冷眼看李泽林准备怎么说。
李泽林:“这时您自己告诉我的,有一次您喝醉了,嘴里一直念叨着一个名字,还说风信子是您最喜欢的花。”
老爷子想,难道真的是自己醉酒后,无意间说出来的?
江止寒嘴角扯过一抹笑,怎么看怎么讽刺。
李泽林余光瞥见,心里也在犯嘀咕。
三个人一时间各怀心思。
李泽林没有多停留,仿佛就真的只是来看老爷子。
可能是收到白天的事的影响,老爷子半夜做起了噩梦。
他又梦到了在学校里第一次见到秀芬时的场景,然后是两人相知相恋,却不能相守。
最后在秀芬不断逼问他们的儿子在哪里的时候,吓得醒了过来。
江止寒听见响动,立马翻身坐起,查看爷爷的情况。
见他是因为做了噩梦,于是给他倒了一杯水。
老爷子喝了几口,压压惊。
“我梦到了秀芬。”
江止寒的记性很好,秀芬,老爷子的初恋挚爱。
“她一直问我,我们的儿子在哪里?”老爷子的语气说不出的落寞。
也许是这么多年压在心里太苦,没有一个可以诉说和理解的人。
老爷子今晚特别想彻底放肆一把。
“这辈子,我对不起两个女人,一个是秀芬,我没有完成我们之间的承诺,让他们母子流落异国他乡,含恨而终。
“另一个就是你奶奶,因为她用我的家族安危要挟我,使我不得不放弃我所爱的人,所以这辈子我无法给予我的爱。”
“将来等我到了地下,也不知道有何面目面对她们。”
老爷子声音哽咽,眼睛更是红的厉害。
江止寒把他佝偻的身体拥进怀里。
小时候需要仰望的高大身躯,自己现在已经可以完全抱在怀里。
江止寒此刻无比清晰的感觉到时光匆匆而过。
曾经的小男儿长成了一副伟岸的身躯,一如当年自己羡慕的样子。
因为晚上的噩梦,老爷子后半夜睡得都不怎么踏实,导致第二天整个人都看起来恹恹的。
江二叔见到,夸张道:“才一天没见到我,就这么想念了吗?是不是没我在身边睡不好?”
老爷子没好气地让他走远点,不要在这里碍他的眼。
江二叔嬉皮笑脸地拉走江止寒,找了个没人的角落,四处看看,确定没人,才做贼似地问:“老爷子昨晚有没有说梦话?”
江止寒抱臂看着江二叔,问他:“你听见什么了?”
江二叔满脸纠结:“也没什么,就是听他老喊一个人名,秀芬......秀芬的。”
江止寒:“所以?”
江二叔:“这个名字一听就是一个女人的,但这也不是你奶奶的名字,你说会不会......是老爷子养在外面的?”
江止寒满脸不悦。
江二叔有些害怕地缩缩脖子,底气不足地说:“我也就是瞎猜的。”
江止寒本不想理会,但是转念一想,还是告诉他好了,省得他整天胡思乱想。
“秀芬是爷爷的初恋,在爷爷决定跟奶奶结婚的时候,就已经分手了。”
江二叔一脸八卦兴奋之情,“哦哦哦,我就知道。不过老爷子真是一个情种,这都几十年了,做梦还念念不忘。”
江止寒警告他:“不要在爷爷面前乱说话。”
江二叔做了个嘴巴拉封条的手势。
两人回到病房的时候,老爷子已经整理好心情,看着他们一起回来,问道:“你们去说什么悄悄话了,你们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了?”
江二叔走上前,哥两好地搂着老爷子的肩膀说:“瞧你这话说的,我们是亲叔侄,关系好不是应该的?”
老爷子狐疑地看着二儿子,想从他脸上找出点蛛丝马迹。
不过,江二叔早已练出铜皮铁骨,睁眼说瞎话不带眨眼的。
老爷子也不管他了,催促江止寒:“你赶紧去上班,我就不用你担心了。”
江止寒临走前,眼神从江二叔身上略过,江二叔浑身一哆嗦,悄悄在腰侧比了个ok的手势。
老爷子等江止寒走了,问二儿子:“你们到底打什么哑谜?”
江二叔继续插科打诨:“嘿,都说没事了,你怎么还老惦记。”
老爷子教育他:“你少给止寒惹麻烦,安安分分把现在的事情做好,我就是走了也放心了。”
江二叔:“呸呸呸,哪有人咒自己的?不如,我们聊聊其他的......比如说,女人啊,你觉得我妈怎么样?”
老爷子看报纸,懒得搭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