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宋父和胡叔的叙述来看,事情大致是,当年父亲跟一个非常信任的人投资,投资失败,卖掉了当时还是顾氏的股份。
依然填补不了那么大的窟窿,最后绝望自杀。
顾震廷追查到,父亲的投资可能另有隐情,雇佣了私家侦探。
私家侦探发现线索,去了一个地方。
顾震廷在最后和他通话时,发生车祸,当场死亡。
私家侦探也在一个星期后以相同的方式去世。
江止寒静静坐在房间的沙发上,望着床上顾云夕的睡颜,心里一遍一遍复盘整件事。
如果顾震廷和私家侦探的死都不是意外,那么当年父亲那个所谓的投资肯定也没那么简单。
现在有两个方向,一个是私家侦探最后查到的线索是什么,他去了哪里?在那里发现了什么?二是父亲当年信任的那个人是谁?
胡叔说姓李。
姓李?
脑海中快速地闪过一些人,一个人脸渐渐清晰。
李泽林,看上去忠厚老实,为江家服务了三十几年,老爷子非常信任他。
他记得父亲对他也是极为亲近。
江止寒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脑子飞快地转动着,但是他实在想不出他这么做的理由。
江止寒想到那个短信上说身份有问题,是说的李泽林吗?
看来得好好查一查这个人的信息。
还有那个私家侦探的家也得尽快去看看。
盘算好接下来要做的事,江止寒借着月光,走近床边,躺到了顾云夕身边。
怀里的人令他安心,意识模糊前,他想,要是一切都是人为的,他一定会让那个人付出惨痛的代价。
不光是为父母,还有他和顾云夕的种种。
接下来两天,众人都在拍拍拍的时间中度过。
准新郎和准新娘就是个大号吉祥物,各种跟人合影。
陆书通也在拍摄第二天来了庄园。
老爷子想拍张全家福。
尽管还是少了江二叔,但是有了陆书通,也能弥补这份遗憾。
回到市区后,江止寒照着唐秋实给的地址找到了私家侦探的家。
这片是老城区,根据唐秋实提供的资料,侦探的父母一直居住在此。
来开门的是头发已经全白的侦探的父亲,实际年龄才六十多,但是看上去就像七十多了。
他看着眼前的陌生男子,迟疑地问:“你是?”
“我叫江止寒,是您儿子的朋友。”
听到他提起儿子,老人家的眼中有些伤感。
“进来吧,进来吧。”老人家让开身,让江止寒进来。
“谁呀?老头子”
“说是阿奇的朋友,姓江。”
客厅里的女人连忙站起来。
“您应该就是阿奇的母亲了,阿姨好。”
阿奇的母亲摸摸头发,把有些散乱的发丝整理好。
“你坐。”
阿奇的母亲忙着给江止寒倒水。
江止寒望着这个,六十平左右的小房子,问:“怎么不换个带电梯的房子,阿奇当年的车祸赔偿金应该够了。”
提起这个,老两口就是一阵抹泪。
阿奇的父亲说:“那个是我儿子用命换来的,我们不能用,前些年我们把那些钱捐给山区里的孩子了,就当替阿奇祈福了,希望他下辈子能投个好人家。”
阿奇的母亲把水杯往前推了推,“你喝水,你说姓江,我怎么没听阿奇提起过?”
江止寒也没打算隐瞒,“实际上是我岳父跟阿奇认识。”
“你岳父?”
“九年前,我岳父顾震廷委托你们的儿子做过一个调查......”
“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我想这个是你们儿子生前最后的一个委托,我岳父在阿奇出车祸前一个星期也同样出车祸去世了。”
说起阿奇的侦探工作,老两口就有一肚子话要说:“当初我们劝过,让他改行,私家侦探说的不好听就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这个事情一个弄不好,是要遭人报复的。”
“但是他不听,也怪我的身体不争气。”说到这里,阿奇的父亲老泪纵横。
“我那个时候肝不好,需要长期吃药,阿奇孝顺,我记得那时他跟我说,给我做手术的钱已经攒齐了,有个老板出手很大方,他只是帮他查件事。”
“就在他出事前的两个礼拜,他说他要去趟什么村子,去了两三天的样子,回来的时候脸色不太好。”
“他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我在房门口听见他好像在和什么人打电话,等再出来的时候,脸色惨白惨白的。”
“嘴里一直说着,‘出事儿了,出事儿了’。”
“我们怎么问他就是不肯说,没多久他就......”
屋里一时没人说话,只有两位老人的哭泣声。
意识到还要外人在场,阿奇的母亲擦擦泪,对江止寒说:“不好意思,让你看笑话了。”
江止寒并不接意思,人到中年,失去自己唯一的儿子,这对两位老人来说是灭顶之灾。
只是他有些在意,阿奇去的那个村子。
“你们还记得阿奇去的村子叫什么吗?”
“什么西啊还是南的.......”阿奇的父亲努力回想。
“河西村。”江止寒报出了一个名字。
“对对对,没错,河西村。”
既然矛头指向那儿,看来得找时间去看看了。
“你说你的岳父也是出车祸?跟阿奇的车祸就隔了一星期?”阿奇的父亲敏锐地察觉出里面的不同寻常。
“怎么会这么巧?”他喃喃自语。
“那我们阿奇的死会不会不是......会不会不是意外?”得出这个结论,老两口皆是一怔。
如果是人为的,那么这个人手里已经有好几条人命了。
老实本分了一辈子的老人,头一次碰上这么骇人听闻的事。
“我暂时还不确定,还在继续查。”江止寒虽然怀疑,但是事情没下定论前,她不想节外生枝。
“如果有结果,请你一定要告诉我们,这样我们死也瞑目了。”阿奇的父亲恳求地对江止寒说。
“你们千万别这样说,我一定会把事情查得水落石出,如果你们还有想起什么,麻烦给我打个电话。”
江止寒给二老留下一张名片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