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境军营。
身上疤痕的瘙痒困扰着夜谨言。
又是一个无眠夜。
拿出贴身佩戴着的玉佩,在掌心抚触,玉体清凉,温润。
黑暗中独自讥笑。
前段日子还想着,这玉佩就当答谢救命之恩,永不再见。
如今却物归原主,完璧归赵。
机缘跟他开了个这么大的玩笑。
明明一直在身边,却从未发现。
兜兜转转却又回到了身边。
边境邻国的滋扰不断,要是战争纷起,即使不马革裹尸,也得一年半载能见了吧。
想着要是真的战死沙场,萧安若她该也会伤心吧。
还没见过她痛哭流涕的样子,将这最难看的样子留在那一天,突然觉得也没什么遗憾。
将玉佩放回怀里,安心地睡去。
只是刚睡着没一会儿,郑礼走了进来。
“王爷,凉城让送来的急报。”
莫不是凉城出事,夜谨言一下惊醒,接过郑礼给的书信,对着烛火看了两遍。
焦虑的神情被抑制不住的笑意所取代。
“王爷,凉城没事吧。”
“没事,只是有人按耐不住而已,我要去凉城一趟,就说我有秘密行动,别告诉任何人我的行踪,要是敌方又有滋扰这几日只守不攻,等我回来再说。”
夜谨言所在的军营占据高地,敌方难以攻破,这也是他要求郑礼只守不攻的原因。
刚到军营还未完全笼络人心,未免节外生枝,只能偷偷出行。
和郑礼交代好一切,夜谨言连夜奔赴凉城。
好在去凉城比去都城近的多。
夜谨言一夜快马加鞭,终于在天亮的时候到了凉城。
看着熟睡中的萧安若,梦里一会惊恐,一会嬉笑。
嘴角的弧度越来越上扬。
想见还嘴硬,在王府那么多天不去见,却独自跑凉城,真是胆大。
很想敲敲她的脑壳,要是出点事怎么办?
莫离信里的介绍让他揪心,要是船在江中央就翻,那后果该有多严重,江水湍急,天气寒冷每一项都能置她于死地。
仗着自己会一点三脚猫的泅水技术还敢半夜渡江,真是不知好歹。
莫离进来,见夜谨言双眼通红,可想连夜赶路的辛苦。
“王爷,我叫厨房准备了点点心。”
夜谨言似乎没听懂,答非所问道:“她睡了多久?”
“从送信出去到现在该是一天一夜了。”
“那么久还没睡醒?”
“若若姑娘应该是太累了,又泡过冰冷的江水,可能会受风寒,就多睡了点。”
夜谨言伸出手探了探她的额头。
有进步。
没热症。
“东西放下,你先出去吧。别让人进来。”
莫离放下点心,招呼两个下属看管门口。
连日来的睡眠不好,加上连夜赶路,让夜谨言感觉体力不支,此时更是头痛脚轻,昏昏欲睡。
果断得褪去外衣,掀开被子,在萧安若的边上蹑手蹑脚地躺了下去。
这一觉是夜谨言在受伤后睡的最安稳的一觉。
焦虑和瘙痒似乎一下子全不见了。
“你谁啊。干嘛睡我床上。”
萧安若感觉睡了一个世纪,从昏昏沉沉中醒来,一眼就看见身边如山的一个背影。
嘟囔着浓重的鼻音,惊恐地抓过头下的枕头就砸。
好在夜谨言身手好,一转身,眼神确定枕头落下之时就抓住了。
“睡个觉每次都要这么暴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