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蘅看向床榻上的萧淇。
只见他双目空洞,毫无神采,只愣愣盯着靛青的床帐,薄被下的手不自觉的微微打颤。
萧蘅挪了张凳子,坐在榻前,瞧他这个样子,语气不由得缓和了几分:“淇儿,我和惠王去了四方民坊,找到了那座宅子,只可惜人去楼空,没抓到人。”
提到那座宅子,想起那间小黑屋,萧淇的手颤的更厉害,眼神也更添了恐惧。
萧蘅忍不住伸手轻轻按住他手,续道:“皇家围场杀我的,与之前抓你的,应是一起的,此事关乎阖府安危,淇儿你要振作起来,若有什么线索,定要说出来。”
说这话的时候,萧蘅心中也有些难过。
前世,成国公府的安危全靠父亲萧允一人撑着。
大伯和二哥都是文官,大伯母是那样的脾性,又有虎狼一般的娘家在一边等着吃肉喝血,萧苒精于算计,萧芙莽撞,萧淇纨绔不晓事,下边两个妹妹更是涉世未深。
单一个景荣,成国公府已经应付不及,若再加一个藏在暗处的铁血组织,今世的国公府怕只会比前世更惨。
萧淇本性不坏,若经此一事,能够成长起来,担起成国公府大房的将来,自是再好不过。
薄被下的手紧紧握拳,房间里寂然无声,良久,萧淇忽然开口:“他们、他们听令于一个女人,大概四五十岁,我、我听过那女人的声音,还有……”
他皱眉思索,想要抓住那短暂对话中最有用的信息:“还有那女人有个儿子,那儿子声音很年轻,母子好像不和……他还、还替我求情,说是咱们府对他有恩!”
萧淇说完,情绪十分激动,他猛然从床上坐起来,抓住萧蘅的小臂:“三姐,咱们府谁会对这样的人有恩,是二叔吗?”
萧蘅闻言思虑片刻,摇了摇头。
按理说,最可能与这样的组织有交集的,应是父亲,可大伯父执事于工部,二哥在翰林院,包括这一府女眷,都免不了与外人有交集。
那人只说有恩,又没说什么样的恩情,范围太广,一时也无法确定。
倒是那个女人,上京城能有多少个四五十岁来历不明的女人,且这女人大概率是最近才入上京城,多费些人手,应当不难查到。
想到这里,萧蘅安慰了萧淇两句,起身离开,准备去找父亲商量铺网抓人。
走到门口的时候,萧淇忽然一个激灵,急切的从床上爬起来,半边身子都差点滚在床下,扒着床沿喊萧蘅:“三姐,那些人说抓我是抓错人了,当初与我一起的只有益王与几家公子,你快去通知他们,让他们各自小心!”
此乃最关键的一件事,明明一直心心念念,谁想回来后就只顾着害怕,竟将这事给忘了!
萧蘅一听,心头一动,连忙加快脚步让人去益王以及其余几位公子府上告知消息,自己则转头去寻父亲。
擒贼先擒王,如今敌明我暗,暗箭防不胜防,还是要先找到那女人踪迹,才好顺藤摸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