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园冬雪未消的门廊处忽然一阵骚乱,离着门近的众贵女纷纷跪下。
萧蘅只远远听到一声:“参见陛下,参见皇后娘娘!”
便看到坐在绿梅深处的郑贵妃孔雀似的飘飘欲仙的行过去,行礼道:“参见陛下、参见皇后娘娘。”
皇帝笑道:“贵妃免礼。”
皇后娘娘环视四周,道:“不知妹妹在这里设宴,倒是本宫唐突了。”
话虽这么说,可施施然往那一站,哪有半点唐突的意思。
郑贵妃连忙请帝后上座,自己侍立在一边,恭谨的为帝后奉茶。
既然帝后都坐下了,一众贵眷再慌乱,也得整理仪容上来一一见礼。
许大伯母把萧蘅等几位姐妹叫在身边,神色难掩慌张。
她虽是嫁到成国公府当家也有多年,可毕竟是第一次得见天颜,难免有些紧张。
萧蘅在一边旁观,心头已明白了几分。
这可真是夫唱妇随的一场的好戏,瞧这帝后,像是不知道这里有饮宴的样子?
若自己的地盘上这等规模的饮宴都不知道,那岂不是眼瞎心盲?
待瞧见帝后默默无声打量一众贵女行事作风的样子,萧蘅当下灵光一现。
这哪里是赏梅宴啊,明明是选妃宴嘛!
可到底是给景春帝自己选妃,还是给几位皇子选妃,那还有待斟酌。
不过看郑贵妃殷勤的样子,十之八九,是后者。
景春帝瞧着梅园里花朵一般一簇簇的贵女,心中觉得甚是舒畅。
年轻的女子就像是那枝头绽放的花,浓丽鲜艳,只那一身朝气,便叫人不敢逼视,又让人神清气爽。
看着大晋的贵女们个个如此生机勃勃,景春帝心情极好。
他是大晋的帝王,乐意瞧见大晋的女子个个出色,男儿顶天立地,他对大晋来说,已是迟暮,而年轻的男女孩子们,则代表大晋的未来。
赴宴的一众贵眷瞥眼瞧见景春帝瞧着自家女儿,竟一副慈父态度,当下心里一惊。
有那乖觉且心思活络,想给自己女儿弄个皇子妃或者是嫔妃当当的,已找话凑上去。
景春帝打小有个逆反心理,凡是别人想让他做的,他都有些叛逆心,别人不想让他做的,他又总想尝试。
这个毛病在他即位这么多年来,给他带来不少麻烦,可一直也没如何改。
当皇帝的有个御下之术,当臣子的难免也有个“御上之方”。
郑贵妃一面在一旁奉茶,一面也瞧出了大概。
今日这一众贵女,但凡是往帝后身边凑的,都没一个入了陛下的眼。
反倒是有几个冷淡的,行了礼之后便默默赏梅观花顺便瞧热闹的,得了陛下青眼。
陈阁老孙女陈静仪、许侍郎女儿许攸之,樊将军幼女樊卿卿……
郑贵妃将这些女子家世姓名默默记在心里。
正记着,忽然听到景春帝出声:“咦,怎么蘅儿也在这里?”
萧蘅正站在姐妹跟前无所事事,闻言上前见礼。
其实瞧见萧蘅,景春帝心里挺不高兴的。
原本如老四等几个年幼些的皇子,景春帝预备至少过了今年,待明年或者后年春暖花开的好日子,再给他们择吉日选良人。
就是因为这个萧蘅横插一脚,险些将他家老四的名声给毁了,他这才不得不匆忙上马,将将就就的将几个孩子终身大事给安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