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雀街口一间酒肆的二楼雅座上,四皇子谢时正饮着一杯酒肆新制的青梅醉,桌上放着一盘鸡油笋丝,一碟灯影牛肉,并几块酥酪点心。
菜不太合口味,谢时没怎么动,目光却一直不自觉的追随着街口那个打抱不平的女子。
谢时自花楼中出来后,一众皇兄皇弟相聚时难免调侃他几句。
那时候,他的二哥——二皇子肃王,曾满目向往之色说起萧蘅之事,并模样沉醉的描述了她的美貌。
肃王说,萧蘅是天外谪仙,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眉目似画,气质似仙,纤腰如柳,行走扶风,清丽脱俗中又带着几分明艳,真真是大晋盛世中最耀眼夺目的一朵白莲花。
当时几个皇兄弟还给几个素有美名的京中贵女排序,最后得出,萧蘅虽然行事作风上有些瑕疵,但美貌当属今世第一。
谢时看着所谓的当世第一美人飞起一脚,将皇后的亲侄子一脚踹进羊肉羊肠堆里的画面,好看的眉眼里满是疑惑与震惊。
二哥就这品味?
匀青听见下面动静,早忍不住趴在窗户边看热闹,看了一会,忍不住咂了咂舌。
“主子,这萧姑娘还真是……”
该如何说呢?
脸皮贼厚,嘴皮子贼溜?
看着熊氏兄妹灰溜溜离开的身影,匀青忽生出一种万物同悲之感。
要知道,当时主子被抢进花楼,那萧蘅喝的醉醺醺的伸出一根手指,说要给主子一百两,到现在了,一百两银子没见,那一万两黄金也是空口白牙,如今一根毛都没有见到啊!
这种钱,萧蘅不主动送来,他们主子也没法开口要不是?
一想到这个,匀青看向街口处的神情就带了几分不明意味。
一个被欠了巨款的债主,看着欠钱的在那挥金如土,他可真是气不打一处来。
不过这萧蘅虽然纨绔,还不算没救,骨子里倒存着几分善良。
能当街和皇后的家族作对,那得非同一般的魄力,否则朱雀街上,名门显贵跟蚂蟥似的那么多,怎没一个人敢出头?
工部尚书府的马车上,熊娇气的粉拳不停的捶熊傲。
“你干坏事也就罢了,干嘛要在萧蘅那小贱人面前干,现在被她抓到,以后我在她面前还怎么抬得起头来!”
这个色令智昏的哥哥,今日这么丢人,让她在京城闺秀圈里还怎么混!
熊傲由着妹妹打骂,一边讨好道:“妹妹,好妹妹,咱们马上就要回府了,你可悄声些,要是祖父知道了这事,我腿非被打断不可!”
熊娇气道:“明知道祖父不许你胡闹,你干嘛还这样?”
熊傲嘿嘿一笑,挠了挠头:“妹妹你不懂,那小娘子长得委实俊俏,哥哥我这不是一时没忍住嘛……”
熊娇无语。
自己生在诗礼世家,祖父是工部尚书,父亲乃正二品侍郎,姑姑是当朝皇后,祖父加封沐恩候,那是何等的威风,偏摊上这么个败家子的兄长。
读书文章狗屁不通,才学半分没有,倒是一肚子花花肚肠。
如今大嫂还没娶进门,各种女人已经塞了一院儿又一院,勾栏瓦肆、青楼妓院收了便算了,良家女子他也敢强抢。
便是瞧见家里略美貌些的婢子,都要死气白赖的收到自己房中。
真正是不学无术、jing虫上脑。
熊娇抚额,却也十分无奈。
好在皇后娘娘袒护,不然以哥哥这样的德行,怕早被上京城的人们拿臭鸡蛋给砸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