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蘅开鸿楼,为着在权贵之间打开生意,厨子面点师傅都是精心挑选,口味在上京城数一数二,成本自然是高,好在一早盘下了铺面,不用另付租金,饶是如此,账目上收支才略略打平,盈余少的可怜。
萧蘅长这么大,头一次如此真切的觉得自己缺钱,因此看着一次又一次踏进鸿楼门槛吃白食的谢时,只觉得头痛。
谢时近日来连续几天,天天到鸿楼点卯,若不是时有宴会,怕不是一日三餐都要在鸿楼解决。
萧蘅为他下厨做面,用的都是上好的食材,挥金如土的时候,看不上这点小钱,如今揭不开锅了,瞧见那些食材流水般送入谢时口中,心中的悔恨的泪水能淌成一条河。
谢时刚一落座,瞧见萧蘅眉头紧皱,神色纠结的望着他,心里不由咯噔一下。
下意识低头检视了自己一番,湛蓝锦袍,镶白玉腰带,黑色登云靴,这衣服也没穿错啊。
瞧着萧蘅那一副痛心疾首的气闷模样,谢时心中暗暗打鼓:难道……难道是因为他昨日没来,她生气了?
这样想着,谢时心里不由一颤,走到柜台前,意图向萧蘅解释:“昨日肃王在府中设宴,我……”
可他实在不擅长与人解释,说了一半,觉得怪怪的,心想算了,便道:“一碗牛肉面。”
萧蘅委屈巴巴去后厨做面了。
自己说出去的话,决不能不认,这是萧蘅作为上京纨绔的底线。
玉楼在一边算账,瞧着姑娘这样别扭,不由笑了。
谢时坐在窗边雅座上静等吃面。
不多时,面上了桌。
一碗清可见底的面汤,上飘着几滴油花,并几片薄如蝉翼的牛肉,面的分量也少的可怜,盘在碗底,都不够谢时挑一筷子的。
这……奸商啊……谢时心中腹诽。
如此看来,萧蘅生气尚是小事,可生气之后竟然严重影响了做面的手艺和心情,这对谢时来说简直晴天霹雳。
毕竟近日来,他除了萧蘅的面,其余一应吃食简直味同嚼蜡。
谢时暗暗叹了口气,挑起一筷子面将就吃了起来。
一碗面下肚,腹中犹自空空,谢时没吃饱,饿着肚子回到惠王府,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连忙招来匀青,道:“去打探一下,萧姑娘可有什么喜欢的东西,明日送到鸿楼去”
匀青闻言瞪大了眼睛,他家主子这是铁树开花?
虽然他早觉得主子自从被萧姑娘得手之后,就对她格外不同,但……这毕竟是主子此生头一次主动讨好姑娘,匀青不由激动地搓搓手,领命而去。
翌日,萧蘅刚到鸿楼门口,便瞧见鸿楼外停着三辆板车,板车上鼓囊囊的麻袋码的整整齐齐,摞的满满的。
匀青立在板车边上,一见萧蘅到了,立刻拱手道:“萧姑娘,这是我家主子赠您的三车上好小麦,请萧姑娘收下!”
萧蘅迈出的步子险些一个踉跄,道:“什么玩意?”
七星在一边解释:“哎呀姑娘,这您都不明白,就是惠王吃白食吃的不好意思了,给咱们送来三车小麦让咱们给他做面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