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景春帝尚未正式发丧,谢时没有先行称帝,而是以正统皇嗣,大晋皇位名正言顺的继承人之名自封太子,与身在上京的大皇子隔空相对。
不多时,南疆滇越之地先后起兵自立,两方联合,吞并了周遭不少小藩国,于南方一带渐成气候,称“谯郭共天下”,与河内、上京成鼎立之势。
上京城中,大皇子于承天殿收到奏报时,都要气疯了,在殿里无头苍蝇般转了好几圈,连忙命人去召景荣来见。
当时他领兵进京之时,景春帝中风不醒,他挟天子令群臣,本应是必胜稳赢的局面,怎么就闹到了如今这样的地步。
他虽有心篡位,可却还是大晋皇族正经子孙,打小受太傅教诲,领略大晋文人风貌,培育出正统皇室风骨,虽然他行事手段激进了些,但对大晋的江山社稷还是有责任心的。
若大晋真的因他而四分五裂,那他便是整个谢室的罪人,莫说恶名留史,便是将来死了,都没有颜面去面见列祖列宗啊。
景荣一身雪白的衣袍,虽骑马而来,却纤尘不染,那姿态,仿佛稍不小心便会羽化登仙似的。
见大皇子慌张成这副模样,他神色淡然,面不改色,出了又一个馊主意:“殿下身居上京,又是先帝长子,既然反贼自立,割据一方,自然该以讨伐反贼的名义广发英雄帖,号召天下群雄征讨叛贼,勤王保国才是。”
自从景荣一个巧计,轻轻松松便替他干掉身居上京多年,又与世家一脉盘根错节的肃王之后,大皇子几乎便视景荣为自己的老师,对景荣的计策无不顺从。
可勇王也不是傻子,如今这局面风雨飘摇,景荣却出此计策,他不大同意,只觉此计风险太大,历代勤王者哪个不是最后入住京城,一带王朝就此湮灭。
他手上虽有兵马,但不一定能胜过勤王之军,若真教旁姓入主京城,站在自己头上拉屎,他还不如现在就一头撞死。
见大皇子神色不虞,景荣扯出一个笑,那笑意若有似无,仿佛隔着茫茫迷雾,看的大皇子有些心虚。
景荣道:“殿下放心,有我在,勤王之军必入不了上京城。”
大皇子眼睛亮了亮,急急道:“你是说……”
景荣点了点头,道:“放心,我会预先设下埋伏,无论勤王之军存的什么心思,最后都会落于大皇子麾下。”
大皇子闻言沉吟片刻,思虑半晌点了点头。
毕竟按着景荣的计策,他一步一步登到如今的位置,若非景荣,坐在承天殿这种事,他从前可是想都不敢想的。
思及此,大皇子定了定神,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既然当初他选了景荣作为谋臣,那就顺着他铺开的路走下去便罢。
他命下属草拟了一份勤王诏书,以先帝名义发了出去,原本蛰伏各地的私兵闻风而动,纷纷打起仗来,连原来不入流的小寨子烂土匪,都开始以勤王的名义四处烧杀抢掠,强抢民女,大晋天下一时大乱。